裴舒缓缓走到若雪面前,抬起高傲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可别忘了,哥哥出事,其中还有你温府的手笔。”
若雪懒得跟裴舒掰扯,这事儿不停往回倒,还有完没完?
若雪不耐烦地撇了嘴角,绕过裴舒,深深地看向裴夫人道:“我师妹的医术精湛,不比我差,裴夫人您想必是看到过的。我让师妹来,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也因裴公子病情大好,只需静养即可。”
裴舒恶狠狠地高声道:“那,兄长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昏迷了?他的身体一直由你跟你的师妹全权负责,他这一昏迷,你师妹自然脱不了干系!你也跑不了!”
若雪轻道:“他是怎么昏迷的,我自然会查出个究竟。请裴将军及夫人让小女去看个究竟!”
裴舒的目光闪过一丝慌乱,又高声喊道:“没将你也送到京兆府衙门,就算客气了。你还想去看我兄长,难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害他性命不成?”
裴将军声音冷肃,面部僵硬,冷哼一声:“老夫奏请圣上,特特请了宫中的御医来照看我儿,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若雪执拗地迎着裴大将军如刀剑的目光,“那御医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李太医说我兄长气虚体弱,精气不足,身子虚空,因而陷入昏迷。还有一御医说,开腹之术虽能止血,却实实在在损耗了兄长的元气,是温姑娘你医术不精、考虑不周,才致使兄长昏迷……”
裴舒缓缓道,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裴大将军冷冷地插话,又严阵以待地凝视着若雪,“一切等江府尹、温太傅来了,咱们再说。”
不一会儿,江府尹就穿着五彩斗方纹样的大红官袍,由小厮领着进入前厅,路过若雪时,深深地凝望着她挺直的脊背。
温太傅面色凝重,嘴唇乌青,走路顺风,正眼也不瞧上若雪一眼。
众人相互见礼后,若雪这才开口:“裴将军,裴夫人,现在人都齐了,可让小女去看望令郎的病情了吗?”
“兄长有宫里的太医看顾着呢,温姑娘,您觉得,我们还敢让您去治我兄长的病吗?您不过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宫里多少医术精湛的御医默默无闻,您做了个失败的开腹手术,人都没好齐整,怎么满大街都是您的名字?”
裴舒又冷不丁地讽刺一句。
一时,落针可闻。
这不只是对若雪医术的指控,更是对其人品的质疑。
裴舒深深的眸底也藏不住嫉恨的目光。前几日,她自然也听说了城中沸沸扬扬的庆王提亲之事。
庆王殿下,怎么看得上她?
裴舒细细地打量着若雪瓷白的精致脸蛋,那下半张脸跟自己长得颇有几分相似之处,除了若雪的那双桃花眼,格外柔媚。
难道,萧琰是在温若雪的身上,找自己的影子?
裴舒满脸鄙夷地看着若雪。
此事后,温若雪声名扫地,看谁还正眼瞧她?
若雪幽幽地含笑道:“宁王妃,此事既然交由京兆府处理,恐怕这里就不需您多加置喙了吗?”
“也对,反正你的丫鬟跟师妹都收押了。若是我兄长还醒不来,她们几条贱命都抵不来!”
“江府尹,您说,裴府口口声声说我的师妹暗害裴公子,可我来了,偏偏不让我去探看公子的病情。难道裴公子的病情另有隐情?难道我就任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若雪轻轻说道。
温耿忙点头道:“若是裴夫人不放心,我们可随雪娘一道去看个究竟。”
若雪感激地瞥了一眼温耿,好歹,这个父亲有点作为。
江行知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若雪的身上,她如一颗雪松,孤独地挺立在茫茫旷野。
裴夫人此时才期期艾艾地看向若雪:“从前,枉我还想把姑娘你,跟我儿撮合一对儿。谁知,你竟不安好心!此刻,我是再也不敢信你啦!”
江行知才缓缓开口:“此事虽交由京兆府审理,但裴夫人裴将军的心意也不能不考虑。抱歉,温姑娘,恐怕眼下,还没法让您去看裴公子……”
若雪身形一顿,像一个瞬间冰封的雕塑。
随即,她眉目一凛,缓缓开口道:“将军,夫人,我只问一句,此时此刻,裴公子有没有醒来?”
裴舒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你还好意思说?他自然没醒。”
若雪狠狠地瞪了裴舒一眼,继续柔声说:“夫人,将军,您若是执意不让我去看裴公子的病情,怕是早早把我赶出门,何必让我进府一叙?想必,你们心中隐隐有个希望,总觉得说不定我能治好?”
“至于当初我的开腹手术,是不是沽名钓誉之举。我只想说,那种情况下,裴夫人您也看到过,如果没有我的手术,他当时三日内必死无疑。”
此话一出,裴夫人的眸底闪过一丝希冀。
“敢问江府尹,您又是如何断定,裴公子的昏迷与我之前的手术或者我师妹,有什么关联?您有什么证据吗?”若雪缓缓道来,不卑不亢地深深看向江行知。
“当日裴公子昏迷之时,你的丫鬟及师妹在一旁看顾。宁王妃及裴夫人并一众丫鬟都在,看得清清楚楚,裴公子先是抽搐、呕吐,然后才陷入长长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