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若雪将所有血袋里的鲜血都输入裴兆的体内,又打开木箱,掏出一大瓶消炎药并输液管。
“这些都是什么?”蔡太医问道。
“保他命的,我师傅从前给我留的宝物。”若雪淡淡笑道。
若雪先将消毒棉球蘸上酒精,小心翼翼地擦拭裴兆左手臂内侧的肘部弯曲处,并用另一只手紧握住他的手腕,以防止裴兆疼醒突然抽出针头。
消毒后,她将输液管轻轻旋入药液瓶的口中,然后将药液瓶高高举起,让药液缓缓流入输液管中。
等到药液缓缓流至输液管的底部,若雪拧紧输液管的夹子,将输液管的另一端的针头小心地插入肘部弯曲处,然后慢慢地松开夹子,让药液渐渐地流入裴兆的血液中。
若雪不断地观察着输液管上的流量计,确保药液的输送速度适中,不会对裴兆造成过多的负担。
“我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蔡太医不断感慨着。
此时,已夜里子时。衡山公主见情况好转,又早就瞌睡得不行,便回府歇息。
剩余诸人面如菜色,无不精疲力竭。
若雪轻轻走到隔壁帐篷,嘱咐裴夫人道:“令郎基本无碍,我已给他输了消炎药,后续可能会有一些并发症,还待观察。今日暂且就地休息,明日等令郎醒了就着人用担架抬回贵府。”
裴夫人嘴唇颤抖:“明日就能醒了?”她满心讶异,如此严重的病症,经过若雪治疗,竟然次日就能醒来。
“不错,日后我必定每日拜访,查看令郎情况。夫人放心。”若雪甜甜一笑。
裴夫人大喜,双手交叠握着若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裴舒,心底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个温若雪,倒是会装好人。
温耿完全放下心来,无比欣慰地看向若雪,柔声道:“雪娘,你也累了,不如回府歇息。”
“你们都先回府吧,这里我看着,待明日裴公子醒了,我再回府。”若雪柔声说。
温苓轻扶起疲惫的孟氏,“母亲,走吧。”她们母女提心吊胆地熬了一晚上,此间又没有她们说话的份,只能干着急。
温耿横眉竖眼瞪了温苓孟氏两人,她们离去的动作一滞:这是走,还是不走啊?
温曜是导火索,他是不敢在裴兆醒来前擅自离去的,倔强地昂首立于一侧。
若雪见状,莞尔一笑:“各位大人,各位夫人,你们都放心去休息。别等到裴公子身体痊愈,你们身子倒病了。”
这话说得体面,又给了众人一个台阶。诸位大人夫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纷纷作礼离去。
裴夫人因担心儿子,只在马场边的偏殿耳房草草收拾了个屋子,囫囵睡下。
帐篷里,各人陆陆续续离去,最后只剩下蔡太医、若雪跟萧琰。
蔡太医迷瞪着眼,到底年龄大了,熬不住夜,便由丫鬟领去歇息。
萧琰坐在另一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若雪。
“三姑娘,不累吗?”他挥着白羽扇,轻声说。
“庆王殿下,你也不累吗?”
若雪回以平静的视线,又缓缓道:“庆王殿下,此事与你没什么干系,为何还留在此处?”
萧琰挥着羽扇的右手停顿了一息,目光幽深。她好似在极力地将他推开,让他远离她的世界。
“某是好奇,三姑娘的奇特治疗方法,能不能将裴公子医好。况且,我的腿还麻着……”萧琰轻道。
其实,他的大腿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话却不受他控制一般,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可能。”
若雪腾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萧琰身边,蹲下身用手轻轻捏了一下萧琰的大腿,仰头问:“没感觉吗?”
难道是剂量太足了?应该不会吧。
她皱了皱弯弯细眉,疑惑地盯着萧琰。
萧琰垂眸,见若雪一双柔荑已从他的大腿处迅速收回,一双桃花眼水灵灵的,像是春光洒在融冰的湖面,浮光跃金。
他的心跳停了一息,又迅速恢复如常,但心脏好似被人紧紧攥住,不得安宁。
“没有……”他薄唇轻启。
“不会吧?”若雪摊开银针包裹,捻起一根长长的银针,往膝盖外侧的阳陵泉穴一刺。
萧琰忽地站起身,一丝轻微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
“这下应该是有感觉吧?”若雪道,一副大功告成的得意笑容浮上脸颊。
“嗯。”萧琰轻哼一声。
萧琰没有如若雪所料,大步往帐篷外走去,而是再次缓缓坐下,端起一杯清茶撮了一口。
“嗯?腿好了,怎么不走?”若雪奇道。
“某身为大周庆王,想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萧琰不紧不慢地扯出一丝微笑,眸子里装满水光山色。
“得,您是殿下,您就呆这儿!”若雪讪笑一声,转身撩起帘子,往隔壁裴兆的帐篷走去。
萧琰目光冷冽,盯着那抹迅速消失的身影。
她好似一刻都不想跟自己多呆?
裴兆躺在床铺上,面色潮红,睡得不安宁,左右轻微晃着头。
床榻边,另外支起了两张行军床,李太医、沈太医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