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做了这个梦?
萧琰蹙了蹙眉头,仰头猛灌了一口茶。叶七第一次见自家王爷喝茶跟喝酒似的,瞪大双眼,呆愣不动。
一股萧琰控制不住的燥热从腹部升起,要将他烧尽一般。
萧琰腾的站起身,挥着白羽扇,抿嘴微怒:“我去别的地方转一转。”转身朝东边的竹林走去。
叶七体贴地小碎步跟上,低声笑道:“正好,有人在竹林那一侧等王爷呢。”
“嗯。”萧琰心情很不好地冷哼一声。
叶七摸不着头脑:王爷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迎春院。
若雪连打了两个盹儿,一不小心差点一头扎倒在地。她实在是欣赏不来这唱腔,一个字的尾音就可以拖出一首歌的时间。
她慢悠悠站起身,遥望刚才萧琰所在的凉亭,此时人早已不在。
白月阿桃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完全没注意到要往东侧走去的若雪。
直到走了好久,白月才匆匆赶上,有点不舍地问:“姑娘,您要去哪里?这戏不好听吗?”
若雪不太在意的拂手笑道:“你爱听,就接着听。我有点乏了,想四处走走。”
白月一面开心可以继续听吉祥戏班的戏,一面又担忧姑娘身边无人伺候,顿时五官都纠结成麻花了:“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好?我又不乱跑。”若雪坐得屁股疼,打盹儿又不踏实,就想四处活动活动筋骨。
反正,只要她不靠近碧峰潭,就没有大碍。
白月得了若雪的首肯,欢天喜地地返回戏台边,继续跟阿桃听戏。
若雪挑了个顺眼的路,往东侧竹林走去。
翠竹茂密,高耸入云,随风摇曳生姿。阳光透过竹叶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与人耳语。
若雪闻着清新的竹香,顿觉舒爽,往竹林深处一步步走去。
“所以,你的心里,一点没有我的位置了吗?”一个悠远而抽泣着的轻柔声音顺着风传来。
怎么?还有八卦!
若雪拾起裙摆,蹑手蹑脚地躲进一丛茂密的竹林背后,透过竹叶的缝隙,她一眼就认出那把白羽扇的主人。
除了萧琰,还能是谁?
另一位,是一身火红宫装、金色步摇的女子。若雪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想起今日唯一穿红衣裳的小姐,正是当今二皇子萧婴的正头王妃。
宁王妃,裴舒,镇远大将军的嫡长女,三年前嫁入宁王府续弦做王妃,一年之内喜得麟儿。
原主关于裴舒的印象并不多,总体是一个安静柔弱的病美人。
“三年前,我没有赴约,对不起。”裴舒静静地说着,泪水缓缓从眼角落下,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那时父亲逼我嫁给宁王,我没有办法。真的,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眼前温润如玉、气度不凡的萧琰,只安然地挥着白羽扇,没有流露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裴舒看着他过于闲云野鹤的模样,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若是,若是萧琰更有野心一点,加上自己娘家镇远大将军的兵权支持,何愁来日没有机会问鼎江山?
父亲说,她生来是要做这大周皇后的。
可她爱上的这个男人,却过于儒雅温和,不似宁王那样驰骋在战场上的“大将军王”,野心与才华皆备。
与其说是父亲逼她做选择,不如说是自己主动放弃了萧琰。
“三年前的事情,早已是旧事。宁王妃莫要再提了!”萧琰语气冷淡,一副跟她划清界限的模样。
天啊,萧琰还跟自己的嫂嫂曾有过一腿?这也太狗血了吧!
若雪默默腹诽,原主真是可怜,什么真相都不知道,成日被蒙在鼓里。
“三年前,我本决意要与你一起浪迹天涯,真的,琰郎,我东西都准备好了,路线也打听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我那丫鬟怕事,跟父亲告发了我,我们……我们早就远离这皇城,远离大周了……”
裴舒越说,声音越发呜咽,像是一首冬日哀歌。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萧琰淡淡一笑。
三年前他确实一时头脑不清,不想要这江山了,只想守着心爱的人白首不相离。现实,却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生是皇城的人,死是皇城的鬼。
从来没有远方的天涯海角,身边的一切人、一切事都将他裹挟着向前。从不允许他放弃什么。
只有最后的赢家,才有资格谈选择。
萧琰冷笑一声,“我们,从未许过什么婚约。有的只不过是年少的一些相伴,本不该再有什么瓜葛。王妃找我来此,又是为何?”
他与裴舒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那段受人冷落的时日,幸好有裴舒的陪伴与安慰。
可一切,早已成往事。
萧琰身形萧索,目光深邃,像是一匹孤傲的狼,默默地舔舐伤口。
“我只想知道,你如今心底里还有我吗?我想跟你说,你在我心目中,有一个专属你的位置。”裴舒安静地诉说心迹。
父亲曾说,狡兔三窟,事情也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