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春琴?”青年的眸底闪过一丝喜色。
“所以,那是你的妹妹。”
若雪心下黯然,那个投井的不知名姓的宫女原来叫春琴,一个好听的有朝气的名字。
“……你见过吗?”
青年捕捉到若雪无奈的语气,空洞的一双眼睛装满绝望,苍白的嘴唇不住发抖。
“我见过。请节哀。”若雪缓缓开口,宫闱秘事不宜多说,她只能说到此处。
青年瞬间像被打霜的紫色大茄子,跌坐在道边,垂着头流泪,嗓音嘶哑:“当年就不该让她进宫!”
若雪喉头苦涩,从兜里掏出一锭白银塞进青年的手里,低声说:“万万不可在怡园逗留了!以后好好生活,把你妹妹没试过的那一份恣意也活出来。”
青年怔愣地凝望着眼前高贵的少女,一只手紧紧捏着那一块能让他活命的盘缠。
“温三姑娘?”
萧琰衣着绣着金色麒麟的玄色锦袍,腰系镶嵌着碧玉的金带,头戴黑色玉冠,手执雪白羽扇,通身贵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远远地站在巷子的另一边。
可,他只要一笑,温润君子的气韵便如春风化雨一般,让人心中熨帖。
萧琰的视线停留在若雪身上,又用余光扫视如乞丐般的青年,“温三姑娘,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很轻,像一根漂浮的羽毛。
若雪遥遥望见那个气度非凡的男子,躬身做了一个礼,扭头一看,不知何时,那青年已消失在后巷之中。
萧琰缓步上前,“是某不好,惊扰了姑娘行善。”
若雪心道:你只要不造出那么多罪孽,就万事大吉。那位仁兄,极有可能是你的苦主。
她面上巧笑嫣然,“哪里哪里,我这也只是随意走走。”
“哦?姑娘也跟我有同好?某也爱四处闲逛。”
萧琰轻笑一声,又用白羽扇做了一个恭请先走的姿势,“请!”
若雪提裙缓缓先行,萧琰几步跟在后头,似笑非笑道:“只是一会儿公主寿宴上,还望姑娘就别随意乱走了。”
若雪顿住,萧琰在威胁她吗?原主两世落水,就是因在碧峰潭边闲坐,被人从身后推下去。
放心,这一次,她一定离潭水边越远越好。
她一双桃花眼染上一层不经心的笑意,灿烂明媚,语气却阴阳怪气,“王爷,您身份尊贵,可随心所欲四处走动,臣女自然是不能比的。”
萧琰还待说什么,白月阿桃两个丫鬟拎着大木盒跑过来,气喘吁吁:“三姑娘,我们可终于追上你了!”
见庆王殿下在此,又乖巧地作揖行礼。
萧琰冷笑一声,摇着羽扇往西门走去,沉思片刻又对叶七低声说,“去,查查温三那两个木盒子是做什么的?”
关于温若雪的一切,他都极度好奇。
若雪原地站定,见大魔王萧琰已先行远去,才跟白月阿桃两人慢悠悠往西门走。
她才不想跟大魔王单独多呆片刻!
怡园西门,车水马龙。
等若雪走到门口的时候,温府的第一辆马车才刚到,温曜骑着棕色劲马往侧门的马场扬长而去。
这马车,真是有够慢的。
温苓搀着孟氏走下马车,她身披火红色狐狸皮大氅,内里是繁复精致的蜀绣轻纱,头发高耸盘成复杂的飞凤髻,几串金色流苏从发髻两侧倾泄而下,熠熠发光。
这一身衣饰,不提前半年准备拿不出来。
若雪心里直道,穿得好生隆重。
“雪娘!”
远远望见一个粉色轻纱的明媚少女被五个英俊挺拔的风流少年簇拥着走来,正是明絮。
五个少年郎与若雪见过礼后便被怡园的嬷嬷们领去前厅。
若雪欣喜地上前拉住明絮的手,“咱们怎么这么有缘呢,还没进门就见面了。”
随即,轻声附耳对明絮说:“玉颜膏和白玉膏的小样我都备好了。”一面指着两个丫鬟手里的木盒。
明絮心照不宣地捂着嘴巴笑,“咱们今儿就好好干,以后数银子玩。”
“今儿来的是公主寿宴吗?这倒像是什么庶女集会。”一个冰冷又慵懒的声音响起。
沈清清被一众贵女及丫鬟围在中央,众星拱月般缓缓行来。她一身云纹银线的金色锦袍,步履优雅,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你!”明絮怒目圆睁,被若雪用手按下她的右手。
衡山公主的寿宴,通常是京城权贵官员的贵妇们携嫡子嫡女前来贺寿,一般庶出的子女是没有资格出席的。
明絮因受忠平伯府的宠爱求了特例,而若雪纯粹是被萧琰算计来的。
若雪莞尔一笑,轻声道:“县主说笑了,整个寿宴怕是只有两个庶女吧。县主的脸,看样子是好了?”
沈清清脸蛋小巧光洁,一点红肿、隆起的颗粒都没有。
“清清,你的脸如何了?没啥问题啊!”一旁的候府嫡女奇道。
“清清,你的脸一直都如此啊,她怎么敢编排你?”另一贵女道。
若雪轻笑,“县主还是少生气的好,不然容易长痘。”
“你!”沈清清气得手指发抖,随即骄傲地抱拳于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