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依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赵平安的怀里。
他的姿势很古怪,呈半蹲式坐着,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条手臂抓着车窗。
萧依依坐直身体,不好意思的问,“我睡了多久?”
赵平安手酸,腿酸,尾椎也酸,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说,“没多久,也就睡了一个时辰。”
两个小时啊!
萧依依看到赵平安很难受的样子感慨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这么冷的天,叫醒你也没事儿做,睡好了没有?没有再接着睡。”
他宽厚的笑着。
“可是你不会觉得手酸吗?”
她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赵平安委屈的说,“手不酸,心酸,你睡好了,都没问我要不要睡会儿。”
“你想也别想,我不会让你靠我身上的。”
萧依依嫌弃的撇过头。
赵平安恨的牙根痒痒,生气道,“我的意思是,你把靠垫给我!”
啊?
萧依依一转头,才发现自己给赵平安做的坐垫,正搁在自己背后。
定是他担心骡车太颠簸,为了让自己能睡的更安稳,才放在自己背后的。
想到这里,萧依依心里暖暖的。
她不好意思的说,“要不,你靠我身上睡一会儿?”
赵平安心火腾腾燃烧,眼睛有些发红。
一想到自己与美人肌肤相亲,他鼻子里就涌出一股热流,狼狈的转头说,“就你那小身板,哪里靠得的住,我先下车,看能不能找个住的地方。”
他仓皇逃下车,却因为腿麻,险些摔倒。
萧依依忍不住偷笑,活该!
因为逃难的人很多,客栈,邸舍都是满的,并且价值是以前的三倍。
哪怕田老爷可以证明自己是官员,马上要去见知府大人,也没人给他开后门。
赵平安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既能停车,又能睡觉的院子。
正着急的时候,有人突然撞到了萧依依的马车上。
她惊叫了一声,赵平安立刻赶过去,才发现是几个仆役在打一只狗,狗的主人上前维护,结果被人推倒撞在了车上。
“蔡老爷!”
赵平安认出狗的主人,吃惊的喊了一声。
那几个仆役见赵平安势大,不敢惹事儿,赶紧离开了。
蔡大户捂着脸,眼泪刷刷的往下流,他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身份,捂着脸说,“你认错人了。”
“行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先把伤包好再说。”
赵平安叹了口气,刚要去找布条,就见萧依依举着布条从车窗里递出来。
她担心的说,“好像伤得挺重的,还是上车来吧!”
蔡大户还要推辞,赵平安呵斥道,“你真要走了,说不定就死在半道上,最后连尸首都没人给你收!”
他委屈巴拉的看着赵平安,瘪了瘪嘴,到底没让眼泪流下来,只无奈的说,“那就麻烦你了。”
“说这些干嘛!”
赵平安把他扶到车上。
萧依依拿了食水给他充饥。
才短短一个月的工夫,蔡大户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又瘦又老。
赵平安给他头上撒了些止血的药粉,又拿布条给他包扎好,然后问道,“其他人呢?”
“没了!都没了!”
蔡大户瞬间泪崩了,嚎啕着说,“定城突然就破了,北戎人冲进院子里见人就杀,老大为了护我,被北戎人砍死,妞儿被他们拖走……我,我装死才逃过一劫,可谁知道那些畜牲连死人都不放过……”
“亏了这条老狗,拼死护我,它咬伤了一个北戎人,我夺了那人的马才逃出定城……这一路上,也多亏了它,我才没有饿死。”
他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萧依依听的伤心不已。
原来这条老狗会抢食,难怪会被人家打。
赵平安心里一阵唏嘘,“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就给我做个账房吧!”
说接济人家不现实,蔡大户原来也是有地位的人,又识文断字,虽说无依无靠,可自尊心还在,赵平安对他还是一如即往的尊重。
蔡大户抹着眼泪说,“那就给您添麻烦了。”
“别这样,您跟我爹是一辈的,以后我就叫您蔡叔。”
赵平安指着萧依依跟他说道,“你也别见外,她是我未过门的小媳妇,以后要是有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事情,就跟她说,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蔡大户感动的不行,又见赵平安在找住处,便跟他说,“附近有个窑场,那里能住人。”
这可是解了大麻烦了。
赵平安去跟田老爷说了,车队便往窑厂的方向走过去。
刚巧,这里是官窑,田老爷跟窑场管事一叙,发现对方跟自己还是同一个座师的弟子。
有同门之谊,自然是要占点便宜的。
窑场管事给他们安排了房舍,连牲口都有下人照应。
田老爷要去见知府大人,又请窑场管事帮忙引荐。
窑场管事巴不得多讨些人情,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