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辞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久很可怕的梦。
梦里,她逼着杜小满重新返回她与顾玄琛分开的地方,远远就看到侧翻的车,还有倾盆大雨中顾玄琛被人扔进湖中的场景。
她嘶声大吼着,眼睁睁看着顾玄琛的身体沉入水中。
敌人那么多,像是蝗虫般朝她冲了过来,杜小满喊着“小姐快走”,可她却不顾一切往顾玄琛的方向奔去。
有锋利的刀刃划过她的肌肤,鲜血涌出来,她却没有丝毫的痛感。
心那么痛,痛到她已经不在乎身体的伤痕。
不知从哪里捡了个匕首,她纵身跃入鱼塘,穿过那些恶心的鲶鱼,径直潜入了水底。
顾玄琛满身的伤痕,他身上绑满了水泥石块,被死死拖入水底。
那些长着大嘴的鲶鱼已经挤在他身边,像是魔鬼般啃噬他的伤口。
握紧手中的匕首,她一边驱赶着鲶鱼的侵袭,一边费劲将绳子割断。
在无法呼吸的前一秒,她终于拖着昏迷的顾玄琛浮出水面。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容让与杜小满,而是狠狠一记闷棍,径直将她敲晕……
“玄琛!”
双手虚无地抓握着,可手心一片轻飘飘,让沐清辞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明明将他救起来了啊!
人呢?她的丈夫呢?她的爱人呢?
“小幺!小幺醒醒!”
耳边传来女人关切温柔的声音,有粗糙温热的手抚在她脸上,猛然间,沐清辞睁开了眼睛。
朦胧视线里,是谢淮安通红的眼睛,是容枭南憔悴的脸,还有绑着绷带的五哥。
“爸爸,妈妈!”
沐清辞一开口,眼泪已经忍不住滚滚而落。
她挣扎着翻身坐起,一把拔掉身上的针头,跌跌撞撞下床时,甚至将床头的果篮撞翻在地。
“玄琛呢?玄琛在哪里?他肯定获救了,对吧?”
看到女儿激动的样子,谢淮安的眼泪忍不住滚滚而落。
容枭南从背后抱住女儿,不由分说将她放回到床上。
“小幺,你先别激动,你伤得很重。”
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声音低沉沙哑。
“爸,那你告诉我,玄琛是不是还活着?我记得很清楚,我将他救上来了!”
沐清辞死死抓住容枭南的手腕,哽咽着问道。
病房里一阵沉默,许久,谢淮安终于开口。
“是,顾玄琛活着!”
听到这话,沐清辞整个人瞬间放松,甚至不受控制地瘫软。
她靠在床上,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抬头看着父母,沐清辞笑着说道:“我能救他一次两次,就能救他三次四次,一会儿见到他,我可得好好挖苦几句,他真的太弱鸡了。”
顿了顿,她坐起身体问道:“顾玄琛呢?他也在医院吗?”
谢淮安点了点头答道:“对,他就在你隔壁,但……”
话还没说完,只见沐清辞已经翻身坐起。
她光脚下了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往隔壁病房而去。
甚至她已经能想象她与顾玄琛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这个弱鸡的男人必定用感激又感动的表情看着她,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阿辞,幸亏有你!”
以这狗男人的德行,必定要说出这样恶心肉麻的话。
但她很喜欢!
那晚分开的时候,顾玄琛对她那样深情款款的告白,可她当时沉浸在愤怒中,根本没有回应他的爱。
现在,他们都活着回来了。
她想要回应他的表白,她想告诉顾玄琛,她也爱他。
推开隔壁病房的门,沐清辞人未到声先至。
“玄琛,我爱……”
话没说完,沐清辞忽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头上缠着纱布的顾玄琛靠坐在病床上,姜月晚伏在他怀中呜咽着。
“月晚,我没事的!”
顾玄琛的声音温柔缠绵,他的手轻轻拍着姜月晚的后背,眼底满是缱绻。
“幸亏我去得及时,这要是再晚一步,你就真的要死了!”
只听姜月晚哭诉着,声音哀婉,让沐清辞的心瞬间燃起了怒火。
她脑海里清楚浮现出那晚的场景。
在她冒着生命危险将顾玄琛拖上岸时,是姜月晚手持钢管,狠狠砸在了她头上!
无法按捺内心的怒火,甚至沐清辞忽视了姜月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冲上前几步,抬手就想狠狠抽姜月晚几个耳光。
然而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是顾玄琛!
他的手劲儿那么大,曾经那双盛满爱意的眼眸中满是厌恶与疏离。
狠狠将她甩开,顾玄琛冷声说道:“敢动我的人?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沐清辞愣住了。
她死死盯着顾玄琛的眼睛,声音都在颤抖。
“玄琛,你在说什么呢?”
顾玄琛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我的名字也是你能随意叫的吗?你这种搭讪的手段,我见过很多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