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大民死了。
他死在自己老婆的手里,到死都睁着眼睛,似乎不肯瞑目。
而黄桂香呢?
她跋扈了一辈子,对自己的公公极尽苛刻,对自己的养女极尽虐待,干的都是丧尽天良的坏事。
此时此刻,当她看着丈夫在自己面前咽了气,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这让黄桂香整个人都崩溃了。
“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们的儿子该怎么办?”
黄桂香抱着沐大民的尸体嚎啕大哭,她说道:“你让他们带走了天寿,你向我保证说会让我和儿子过上好日子的,你没完成他们交代的事,他们能放过咱们的儿子吗?”
“沐大民你给我起来,你去救我儿子,你把我儿子带回来,你想死在哪里就死在哪里!”
……
沐清辞看着沐大民僵硬的尸体,她心中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反而满是悲凉与迷茫。
从她有记忆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比渴望亲情。
村子里那么多小孩,他们的爸爸与妈妈都那样疼爱他们,唯独她……
她像是个怪物,被父母排斥在外,受尽了虐待,受尽了冷嘲热讽。
现在,那个对她施暴的男人死了,死在她面前,像是为自己曾经犯过的罪买单。
顾玄琛上前,将沐清辞抱在怀中。
他捂着她的眼睛,沉声说道:“别看!”
沐清辞没有抗拒,她顺从地伏在顾玄琛怀中,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落泪的眼睛。
村长闻讯赶来,看到沐大民的死状,再看到黄桂香手中的刀,他一拍大腿,直呼造孽。
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哪怕是村长,法律意识也很淡薄。
哪怕死了人,哪怕出了这样大的事,也没人想过报警,顾玄琛保持沉默,眼中满是阴沉。
刚才,黄桂香无意间透露了许多关键信息,这个女人还有用。
“那这……埋了呗!”
村长皱眉说道:“他也是罪有应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放蛇害人,最后不还是要了自己的命?”
顾玄琛出了一笔钱,给沐大民购置了棺材。
没有葬礼,沐大民当天就被匆匆埋在了山脚下的野地里,因为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是没资格进祖坟的。
没了沐大民撑腰,黄桂香一改之前的飞扬跋扈。
她跪在沐清辞脚下磕头,哭着认错求原谅。
“阿辞,当年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对你不好让你吃苦!”
一边认错,黄桂香一边扇着自己耳光。
“可这都是沐大民的意思啊,他说你是个赔钱货,说养着你是浪费粮食,我……我是他老婆,我不能不听他的!”
将错都推在死人身上,黄桂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老爷子死了,大民也死了,咱们沐家,只剩下天寿这一个男丁了,你是他姐姐,你不能不管他啊!”
沐清辞与顾玄琛对视一眼。
二人皆是不动声色,甚至沐清辞始终保持着那副冷冰冰的姿态。
“是呢,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沐天寿怎么还躲着不见人呢?”
顾玄琛冷笑说道:“怎么着,怕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误杀自己的父亲?”
“不是啊!如果不是天寿被人绑走,我们也不会放蛇害人啊!”
黄桂香跪在地上说道:“就在你们回村那天晚上,有人找到我们,说只要帮一个忙,就给我们一百万。”
“让你们帮忙放毒蛇咬死我们?”
顾玄琛的声音阴鸷,他冷笑说道:“既然是找你们帮忙,又为什么带走你儿子?”
“还不是怕我们不听话,所以才用我儿子做人质。”
说到这里,黄桂香哭得更大声了。
“沐大民这个杀千刀的哟,我早就给他说别和那些人来往,他非不听!”
沐清辞冷冷看着黄桂香,问道:“那些人?他们是谁?”
听到这话,黄桂香脸色微微一变,忙说道:“我……我也不认识,都是沐大民的狐朋狗友。”
“你如果想要你儿子的命,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否则没人能救他!”
顾玄琛嗤笑说道:“你不会以为那些人会好心到让你儿子衣锦还乡吗?”
“黄七!是黄七!”
终于,黄桂香哭着开口说道:“是他把阿辞的住处告诉我们的,也是他怂恿我们去湛城找阿辞闹事的,那些蛇,那些药,都是黄七送来的!”
沐清辞的心颤了颤。
她与顾玄琛对视,心知其中的内幕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
当年偷了孩子的黄七,在隐匿多年后又忽然出现,在幕后推动着一切,每一步都是要将她与顾玄琛置于死地。
“照片呢?黄七的照片在哪里?”
盯着黄桂香的眼睛,沐清辞冷声说道:“照片根本不在地窖里对不对?沐大民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照片在箱子里!”
黄桂香的声音在抖,她说道:“地窖里还有个出口,可以逃到后山。”
原本,沐大民是想要逃走,结果却阴差阳错的被蛇袭击,最终死在自己老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