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言之山家外时,林秋罗不自觉向窗外张望。
言之山和钱氏站在路边,对林秋罗谄媚奉承地笑着,还故意大声地道:“二小姐,您就尽管放心去吧,宅子里的人和事我都会替您照看好的。”
林秋罗微微笑着点头。
临走前几天,她确实是拜访过言之山,把林家宅子里的事托付给了他。
言之山自然毫不犹豫地就应下了。
经过这半年,他深深领教了林秋罗的本事和手段,知道她年纪虽幼,却是个厉害角色。
再者,眼下她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跟她打好交道,也能让自己在郭嘉面前更有脸面。
难得她能这么给自己面子,自然要用心接着。
林秋罗目光一转,又看向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文氏。
她低垂着头,似乎全然没在意经过的车马行人。
这两个月来,她乔装成文氏留在言家,言之山自然是知晓的,真正的文氏被他们擒获后,只怕不是被关押起来,就是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而北静王和贾家那边,只怕还没发现文氏已经被换了吧。
车子辘辘地驶离了双柳庄,一路向南而去。
从双柳庄到上京,走的是官道,一路上多是平坦大道,只有在过了吉祥县城后有将近十里的崎岖山道。
因为有宫人步行跟随,车马一行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不少,直到中午,才勉强过了吉祥县。
一行人停下来打尖,准备吃晚饭后再上路。
林秋罗和慕荷的饭早就备好了,宫人送进来的是一叠豆腐皮的包子、一叠菱粉糕、一叠藕粉桂花糖糕,外加一小笼鸡油卷儿,都是些清淡爽口的糕点。
或许怕她会中暑热,宫人们又送来两大杯冰镇酸梅汤,还有些时令瓜果。
两人饱饱得吃了一顿。
林秋罗一上午都坐在马车上,整个人都极为不舒服,趁着吃完饭,她便下车走走。
慕荷原本要跟她一道下来,被她留下了。
车马一行停在官道旁的小树林中,众人都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吃着午饭。
郭嘉见林秋罗下车,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要上前问问。
林秋罗忙笑着摆手,打了个手势,要到密林中解手。
郭嘉会意,轻轻一挥手,原本跟着她的侍从都停下脚步,只有个宫人远远地跟在后头。
林秋罗上午喝了一肚子茶水,这会确实有些内急,她见走得离队伍远了些,周围树林植被也茂盛,想来在此方便不会被人看到,便赶紧解开了衣裳。
她方穿好衣裳,就觉得耳边似乎刮过一阵清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柄明晃晃的剑就抵上了她的脖颈。
“老实点,别作声。”
林秋罗心中一凛。
竟然有人在此地劫持她。
尽管脖子上有柄剑,但林秋罗脑子转得飞快。
因为她要解手,郭嘉安排伺候她的人都离得较远,而千机卫都是男子,估计也不好意思守着她,应该比宫人的距离还要远。
这人能在她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欺到她身旁,说明此人身手远在她之上,硬拼她占不到任何便宜。
林秋罗冷笑一声,“你是谁,劫持我做甚?”
耳后又传来那个清冷的声音,“有人想见见大名鼎鼎的林姑娘,跟我们走吧。”
林秋罗猛地右脚踢出,一块石子呼地飞向官道,重重地打在了郭嘉身旁的大树上。
“好本事,这是你自己找死的。”
林秋罗只觉得脑后剧痛,眼前一黑,人慢慢地软了下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林秋罗眼前是一片漆黑,随即她便明白,她被人蒙着眼睛,捆着双手双脚,坐在冰凉的地上,背后似乎靠着一堵墙。
她挣扎着在地上动了几下,就听头顶响起了个声音。
“别白费力气了,你手脚上绑着的是牛筋皮,就算你有几分身手,也是挣不开的。”
这是绑她的那个人的声音。
从声音来判断,这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林秋罗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倒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冷笑一声:“不是有人要见我吗?到底是谁啊,这么见不得光,非要用这种手段来请人。”
那人哼了一声,“小姑娘胆量倒是不错,都被绑了,竟然丝毫不怕。”
“我怕你就会放了我吗?”林秋罗不屑地道:“既然没用,那我干嘛要怕,再说了,你又不会杀我,只是要我见个人,这有什么好怕的。”
那人嗤地一声,“倒也有理。”
林秋罗懒得跟他对嘴,毫不客气地问道:“不是有人要见我吗,既然我人都绑来了,那他怎么还不现身相见?”
那人懒洋洋地道:“不急,既然来了,就先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吧。”
林秋罗的面前拂起一阵风,片刻后便是关门的声音,似乎是那人走出了房间。
“喂,有没有人啊,说话啊!”
林秋罗故意喊了几声,周围一片寂然,她便意识到,这里眼下只有她一人。
尽管如此,她不敢妄动,毕竟她根本就看不见,谁知道有没有人在外监视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