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罗越想越难过,见案几上有壶酒,一把抄起来,一下灌下去一大口。
冰凉的酒呛在喉咙里,引得她剧烈咳嗽不止,脸瞬间憋得通红。
林黛玉正自吩咐丫头们上茶果,被她唬了一大跳,忙抢下她手中的酒壶。
“罗儿,这酒要温过才能喝,你怎么如此心急?”
林秋罗一口酒下肚,只觉得腹中一股暖气冒了出来,浑身有些轻飘飘的。
她嘿嘿笑笑,“姐姐,我想家了。”
林黛玉神色顿时黯然。
每逢佳节倍思亲。
她又如何不是。
她瞧着脸带悲戚的林秋罗,难免又想到姐妹俩无父无母,只能寄居在他人家中,好似无根的浮萍,瞬时悲不自胜。
紫鹃见姐妹俩都暗自神伤,自然猜出了缘故,正要上前劝解,忽然房门上的毛帘子一掀,有人进来了。
“林姑娘,这是前阵子你托宝二爷给你带的东西,宝二爷命我给你送过来。”
来的是袭人,手中握着三个小纸袋,纸袋里鼓鼓囊囊的。
紫鹃赶紧接下纸袋,悄悄问道:“宝二爷呢,今晚他怎么没过来?”
袭人笑道:“方才太太屋里来人,把他和三姑娘叫走了。”
紫鹃登时明白了。
王夫人这是把自家的孩子唤去她那边团圆了。
今晚,二姑娘去大老爷那边,四姑娘被那边府上接走,宝姑娘跟家人团聚。
唯有这两位林姑娘,无亲无故,难怪会伤心。
林秋罗见袭人拿来了那三包东西,也顾不上难过了,赶紧过来,从紫鹃手中接了过去。
林黛玉命人给袭人拿了一小锭银子,算是谢礼。
林秋罗坐上熏笼,把三个纸袋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案几上。
袋里装的都是粉末,灰黑不一。
林秋罗让紫鹃拿来小秤,把三堆粉末一一秤取了几克,秤取好的小心翼翼地混在一起,用小汤勺缓缓搅匀。
众人都奇怪地瞧着她,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紫鹃轻声问道:“姑娘,秋姑娘难不成在做药?”
林黛玉不解地摇摇头,她知道林秋罗的生母懂医理,林秋罗自小也跟着学了些,却从没见过她开方抓药。
林秋罗把粉末拌好后,拿过饮茶的杯子,轻轻撒了几滴水,拍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点点头。
林黛玉见她兴致盎然,便未打断她,眼见她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物,这才微笑问道:“罗儿,你这是忙什么?”
林秋罗神秘地笑笑,“秘密,等一个时辰后,你们就知道了。”
林黛玉见她笑得开怀,心中自然也轻快了不少,笑着道:“好,那咱们先吃着,等一个时辰后你再给姐姐看看,你到底弄出了什么好玩意。”
紫鹃张罗着把榻上安了两张桌几,把事先跟厨房定好的糕点果盘都端了上来,最后又端上了两碗粥。
“姑娘,这是老太太命琥珀送来的两碗御田胭脂米鸡髓粥,说给两位姑娘热热胃。”
前世林秋罗家豪富,尝过的美味米不计其数,御田胭脂米自然也吃过,压根就不稀罕。
不过,见那两碗米做得精致,她不由笑道:“姐姐,老太太还真是疼你,这米对你的胃有裨益,你多吃点。”
方才家宴上,林黛玉吃的有几分油腻,此刻胃里积食,本不想喝粥,难道见妹妹兴致好,含笑端过粥。
“好,你陪姐姐喝。”
林秋罗见房中不过几个丫头,便提议让她们一道坐上来吃喝说笑。
林黛玉也不阻拦,紫鹃便命人关了门,扶着林黛玉在榻上坐下,又拿了个软垫让她靠着,这才招呼丫头们坐下。
林秋罗见人多热闹,登时便兴头起来,拉着慕荷便划起了拳,输的人要喝一杯酒。
林黛玉怕众人喝了酒惹事,便提议玩酒令,既有趣又不失雅致。
可这一屋子,除了林黛玉,其他人都不擅长诗词,一时众人都有些兴味索然。
林秋罗来到这个世界,最怕那些劳什子古文,尤其是诗词歌赋,她真的毫无兴趣。
听林黛玉还要她吟诗作赋,顿时头皮发麻,灵机一动,便想出了好办法。
“姐姐,诗词歌赋是你的长处,如果玩这个,只怕最终酒都到了咱们的肚子里,那多无趣,不如玩个你比我猜的游戏,保管热闹有趣。”
林秋罗把游戏的规则细细说给众人听了。
众丫头虽然从没听过这种玩法,但是比起吟诗作对,她们情愿玩这个。
林黛玉见众人都纷纷赞同妹妹的主意,她也来了兴致,拿来纸笔,跟林秋罗商议了一番,便在几张纸上写下了几个词。
这游戏的效果果然不同凡响,好多次丫头们都被逗得捧腹大笑,还有人笑得身子都软了,直接从榻上栽到了地上,又引得众人哄笑。
屋内众人边玩笑边吃着茶果,谈天说地,一时其乐融融。
约莫到了亥时三刻,茶果都吃的差不多了,林黛玉脸上现出倦色,林秋罗便提议散了,各自歇息。
紫鹃指挥着众丫头收拾床榻案几,忽然想起一事。
“秋姑娘,你方才交予我的东西,在炉边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