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蛇同样看着山上那条大路，眼闪动一下，【不知道。】
韩琳琅得到它这个回复，又想到往这边来时它说的话，她微挑眉，也没再问了。
这时，洛天像是想到什么，满是死气的眼眸闪过希望。
“爷爷肯定是躲起来了，他怎么那么容易死，绝对不可能。”他松开被木渣戳烂的手，颤颤微微地从地上站起来。
弯起模糊的双眼，快速又迷茫地想去找爷爷。
“爷爷……”
他的走得很踉跄也很急躁，在脚下是碎成一片又一片的木片，木渣，木屑还有翻涌上来的泥巴中艰难地往前。
慌张失措的样子，和白天那个谨慎正色又干练的洛天截然不同。
在他好不容易走到坍塌的房屋边缘，打算往树林里走时。
韩琳琅说话了。
“他不在了。”
洛天僵呆住了，瞳孔一震，希翼的眼神瞬间暗沉不已，戾气横生。
“你说什么！”他背对她攥紧双手，咬牙发狠道。
韩琳琅借着从厚厚云层下投射出的月光，看到了地上的痕迹。
不难看出是什么，而且洛天与草药鲜血的气味相处了这么久，他不可能闻不出来。
恐怕这些早就成为了他熟悉到骨子里的气味了吧。
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也没再回答洛天，只是立在他身后。
洛天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满是伤痕的手在握紧下，鲜血滴滴落在地上，他的鞋子上。
铁锈味和药香被风吹散。
再仔细一闻，便闻不到了，闻不到他熟悉到骨子里的药香味。
“爷爷……”
他眼泪越来越多，泪水下遮盖的情绪还是不信。
他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爷爷怎么会不在了呢？他们……他们不是刚坐在一起的吗？
他不过是离开一小会而已，只是一小会。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洛天寒冷彻骨的心脏里充斥着后悔。
他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生气愤怒，为什么要和爷爷吵架。
如果没有的话，和以前一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爷爷，我没怪你，我只是……只是接受不了。”
“我只是接受不了您……您说的一切。”
他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无措，像个说错话或者做错事的孩子，在解释自己的想法和心理。
可没人回答他了。
他抬起头模糊地看向黑暗的前方，呆住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他想找到爷爷，他知道爷爷没事，只是躲起来了。
爷爷是训兽师，他怎么因灵兽而死，爷爷那么厉害，怎么可能。
韩琳琅看着他的背影，懂他的想法和痛苦的情绪。
她也不知如何。
银蛇见他越走越远，眸子闪烁，【不去拦着他？】
韩琳琅眼神再次回到地上的痕迹上，“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找不到，他就回来了。”
【什么？】银蛇身为神兽，兽类，哪里知道人类的情感。
的确它也没有体验过绝望的滋味。
它生来便是尊贵到极致的神兽。
韩琳琅没有回它，只是望着身影渐渐消失的洛天。
一炷香，两炷香过去了，天色也完全变白。
那黑暗里看不清的场面，终于也清晰地展现出来。
韩琳琅还是站在房屋倒塌的地方等待着什么。
眼底是周围凌乱不堪的景象，惨烈的程度比她想象的要重百倍。
“这是发生了什么？”
忽然低沉还带着虚弱的声音在后方传来。
韩琳琅没有回头，“你醒了？伤好了？”
萧景摸着胸口，担忧震惊地扫视周围，“无碍。”
“这是……昨日老先生的家？”
韩琳琅轻嗯一声，侧目望向他。
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全部清除，虚弱的气息也好了不少。
她挑挑眉，她就知道萧景会找过来。
修仙之人对于周围的感知自然很是敏锐，且他也不会离开她的。
萧景对上她的眼睛，慢腾腾地走过来，声音越来越凝重，“是灵兽发狂吗？”
他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着灵兽的气味，虽散了不少，但还是能闻到。
韩琳琅把眼神移到远处的树林中，“兽潮。”
“什么？”萧景彻底惊呆了，他知道兽潮，可是如今并不是该发生的时节啊。
他望着眼前的废墟，瞳孔一缩，“他们……？”
韩琳琅直接答道：“嗯，如你所想。”
萧景还是僵滞在原地。
他对于洛爷爷救他有感激之情，更多的是对于兽潮的震撼。
听说的或书里看到的，远不及亲眼看见的来的骇然。
韩琳琅感觉到他的情绪，饶有兴趣地微眯眼睛。
不得不说，如果她不清楚江禅的行为性格，或没有银蛇这个外挂。
她还真看不出初出茅庐，稚嫩又青涩的萧景是江禅。
她在心里轻笑几声，收收心绪，目光又投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