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杜候府。
一大早,府邸门口就有太子亲卫到访。
裴柏挂起了招牌的温柔笑容,笑意不达眼底。既没管门口小厮的盛情邀请,也没理会他们的战战兢兢。
大门也不进,摆明了姿态只等人到了就会离开。
只笑着重复,道:“太子殿下让本卫来杜候府一趟,带走嫡次子杜书行于宫中商讨要事。”
因着他的到来,杜侯爷和杜夫人以为都出什么大事了,匆匆想要来门口见见裴柏,问问发生何事。
不过只到半路就被长子杜长恒给拦下了。
杜书行根本不管有的没的,收拾了两件衣服就想马上进宫。
他已经半个月去皇宫求见裴诗韵了,可皇学放冬假后他再没了进宫的理由,裴诗韵一直不见他,他想了好些办法都没有用上。
如今这个送上门的机会,杜书行压根不想管是不是鸿门宴,只想进宫了后能见到裴诗韵。
他无法想象,如果那夜的人当真是裴诗韵,可他第二日却要带了另一个姑娘走扬言要与她婚嫁,裴诗韵该会有多难过。
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杜长恒坐在正厅,眼见便宜弟弟拿着一个小包裹就要送上门,无奈地出声截了人,道:“停下。”
“兄长何事。”杜书行容颜憔悴,眼下乌青痕迹很深,哑声道:“我是一定要去的。”
他这些天,天一亮就闹着出门,到天黑了才回来。即便回来了也整夜整夜无法入睡,生生把自己熬的憔悴无比。
杜长恒从这几日里弟弟的不对劲里看出点什么,只是一直不曾点破,如今这弟弟虎头虎脑的真入宫了,恐怕是再留不住的,不过有些事还是得先说清楚才好。
“阿行,兄长且问你,你为何这般急着跟储卫离开?”
杜书行愣了愣,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兄长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才答道:“我想去见太平公主一面。”
“何故?”杜长恒道:“你自幼恭谨守礼,可从未这般出格过。为何今日偏偏急着去见公主?”
杜书行看了看门口,又焦急地看向自己的兄长。
他怕储卫等不耐烦了就不带他走了,那下一次进宫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去了。
杜长恒很是无奈,话都没说完呢,就急成这个样子,往日这么多时候却不知道急。
罢了,左右裴复临都出面了—他向来是个护短的,自己这弟弟指不定会被怎么对待,杜长恒也不乐意管了。
“我且问你一句,想好了要娶太平公主了吗?”
杜书行蓦然脸一红,磕绊道:“父母自幼教我,婚仪一事,需敬天地,告....告父母,待及冠后方可谈及。”
他要在年后一旬才能成年。
杜长恒微蹙眉尖,知道弟弟是个老实的,却不曾想是个这般老实的。
想来想去,想到弟弟入了宫,就要去烦裴复临那老贼,竟莫名心情舒畅了些。
他和颜悦色地道:“罢了,你独自前去吧。”再别来烦我。
待杜书行满脸喜色的跟着裴柏离开以后,杜侯爷与杜夫人来转头问杜长恒,此次储君派人来访所谓何事,神色略微焦急。
毕竟储君可比不得其他皇子,一定程度上可当成皇帝看待的,一言一行许都招来抄家灭族的大祸。
容不得他们放心。
杜长恒吹开茶杯的浮叶浅抿了一口,优哉游哉地道:“放心吧,不过是给你们找儿媳妇去了,运气若好,恐怕年一过,就能有喜事了呢。”
杜侯爷和杜夫人看杜长恒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放下心,只转而又忧心忡忡地道:“可.....可大儿媳还没有呢。”
杜长恒动作猛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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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杜书行跟着裴柏顺利的进了宫门,才过了这道门,杜书行就急道:“这位大哥,我想先去见个人,你告诉我待会要去哪个宫找你,等我见完了人再你找你行不行。”
在皇学上学好些年了,他不用有人带也能摸清个一二三四来。
裴柏微笑道:“不知二少爷想要去见谁?”
杜书行垂下头,又局促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我想去见见太平公主。”
裴柏可没空管杜书行有多不好意思,只严格记着他们宫里女主人的吩咐,遗憾地摇了摇头道:“那你许见不到了。”
杜书行被他的语气和话弄得一惊,急忙道:“大哥你这是何意?公主去哪里了。还请告知。”
裴柏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感伤,道:“公主前些日子不知出了何变故,伤心不已,哭到昏厥。太子殿下见她实在难过,让她换个地方换份心境,去陪太后娘娘了。”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几年前便去了宫外寻一处僻静地养老,不肯再愁思插手宫中之事。
杜书行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满脑子都是裴诗韵感伤不已,哭到昏厥几个字。
她是因为自己带走了知鱼而没认出她来才难过吗?肯定是的,那日自己醉酒后行混账事也便罢了,竟然还没有及时去给她承诺去皇宫大内提亲。
杜书行很是懊悔,公主本就是个敏感易害怕的性子,他陪伴公主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