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守夜的丫鬟醒了神,恭敬地询问:“主子,要温茶吗?”
宋乐宁勉强平复了下心情,干巴着朝外道:“无事,做梦了。”
裴诗韵低声笑道:“有这般讶异吗?我自愿的。”
她把坐起的人重新揽着躺在她手臂上,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还挺舒服的。”
宋乐宁忽略了后半句,不无担忧地道:“诗诗,那她会来娶你吗?”
这个年代再开放,也不能与上辈子的现代相比。
她不敢想象若是不能嫁给杜书行,裴诗韵又被许配给了别人,到时候.....到时候该如何收场啊。
裴诗韵淡淡道:“是我把他灌醉刻意去勾引他的,在他醒之前我早离开了,他...应该不知道是我,回来的路上带了个当时客栈里伺候的丫鬟,说要对她负责。”
宋乐宁:???
“不是,诗诗你怎么想的啊。”宋乐宁几乎觉得浑身血液都凝滞了,涩道:“你图什么?图他高兴地去娶别人吗?”
若是当真要再搏一搏,不如干脆摊开来讲,听起来杜书行虽然性子软弱,但也是个正直负责任的品性,未来怎么样还说不定。
裴诗韵悠悠叹了口气,还有心思感叹,道:“阿宁,我从前不知为何人人都会败在一个情字上,突然不长脑子似的,干尽了荒唐事。可等我也这么干了的时候,忽地明白她们的行为了。”
宋乐宁心想,你当然明白了,你如今已经是脑残的一员了!
宋乐宁闷闷地道:“诗诗,你得说服我,不然我无法理解你这样伤害了自己的行为。你该知晓,爱别人前应先爱自己。”
寝殿里只摇摇点了两盏蜡烛,昏暗的灯光为说小话的人蒙上了一层暗纱。
庆幸天黑,宋乐宁看不到裴诗韵流泪。
裴诗韵憋了憋,原本只是想提一嘴,被宋小宁这样一关心,就委屈地难受,许久轻声道:“我去研学前,父皇召见了我,说有意将我许给北匈奴的首领,过完这个除夕,不定什么时候就下旨了。”
一向骄纵任性的小公主蜷了蜷身子,全身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声音也染上了几分迷茫,道:“阿宁,你知道匈奴是什么地方吗?”
宋乐宁被这个消息震得回不过神。
原本以为最差也只会是下嫁到某个品行不端正的贵族里头,万没想到会远嫁别国,还是以凶残顽固不知教化出名的匈奴族。
想着当时怀帝关心的问了几句,还以太平作为她的公主称号时,裴诗韵那双感动又惊喜的脸,宋乐宁无法想象她当时被告知时的心情。
太平——为了和平而要被牺牲的公主吗?
宋乐宁哑声问:“还有改的可能吗?”
“我想着,”裴诗韵用一点被角偷偷擦眼泪,终是忍不住露了一点泣音,道:“左右只能待这么长时间了,最后一次研学也能做些不留遗憾的事。”
研学时杜书行还是老样子,一逗就容易害羞脸红,又喜欢磕绊着管她。
“公主,你今日膳食只用了几口,要再多用些才是。”
“公主,说过许多回了,怎还可光脚在地上踩?”
“公主,不可仗势欺人,知鱼只是没有端好茶杯,怎可就这般要处罚她?”
后来某一日,裴诗韵勇敢地表明心迹,想着总该让他知道,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可杜书行说:“公主,万万不可,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此举书行万不敢受,恳请公主不要折煞我。”
分明在学堂里不是闹得很厉害吗?与旁人都可打打闹闹的,只到了自己面前就一副恭谨不敢高攀的模样。
裴诗韵骄纵惯了,也可能只是伤心了,被拒绝以后离了他们那处落脚地。四处闲逛,直至夜深都没有回去。
天色暗沉,他们研学的地方四季如春,晚间一样感受不到冷。
裴诗韵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丧气地坐在路边。
这座城里无比陌生,她也不怕被别人认出来,高傲的小孔雀低下了脑袋,形象也不顾了,双眸黯然。
可杜书行又在此时突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在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的时候。
打着一把伞,神情焦急,见到裴诗韵时顾不得生气,只慌乱的把带的薄披风给她披上。
一如四岁时从嬷嬷的打骂中救下她,焦急地问:“你还好吗?”
过了这么久,裴诗韵心心念念了一十四年,竟然又能从她口中听到同一句话。
不同的是,曾经任人欺负的皇嗣成了矜贵的太平公主,而小小年纪跟白团子一样的年幼男孩也长成了肩可担手可提的沉稳少年。
裴诗韵觉得自己是该哭的,却忍不住扬了笑,红着眼眶却还要得意洋洋地道:“不是不乐意管我吗?做什么还要找我。”
杜书行抿唇,一言不发的带她回去。
再后来,裴诗韵故意把水换成了酒,料想杜书行这样的性子定然酒量不好,灌下两三杯以后顺其自然地发生了关系。
只是第二日临门一脚时,裴诗韵思虑良久,却还是忍着身体的不适先行离开了。
她已经自私的灌醉人打定主意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