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复临满不耐烦的时候,剩下的苟延残喘的死卫们终于在老大的号召下集结了起来。
十几个人全都挤着拼着在裴复临的正面牟足了劲攻击,势要让他藏无可藏。
一时刁钻角度的伤害数不胜数,裴复临总算来了点精神,觉得这群人也不至于太笨。
让他今晚的计划添上了一笔好的。
听到身后传来破风声时,他甚至心情是有点愉悦的。
总算要结束了。
几息之间,裴复临往左边偏移了些,不动声色地、确认自己将会受一个看起来严重但不致命的伤以后,终于没有收着力横着一剑扫荡向前。
看不见的气劲于空中扫过,几个死卫尚未感受到濒死的气息从何而来,便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腹,血液爆开的同时,将将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再无声息,死不瞑目。
同一时刻,裴铮意看到什么,猛地僵住了身体,目眦欲裂地喊出了声,道:“宋乐宁!你在做什么!不要再靠近了!本殿下命你停下!”
宋乐宁?
裴复临怔了怔,还未来得及去想宋乐宁怎会出现在这里,忽地听见身侧有一阵小跑的脚步声。
跌跌撞撞、步子有些乱、但始终很快。
宋乐宁脸色很白,她眼里只剩下那把即将要刺向裴复临的剑,忍着恐高带来的余下轻颤,她从未觉得自己跑得这样快过。
月色下,她跌跌撞撞地跑着,发丝凌乱,裙摆染上了血污,整个人却好像在发着光。
在剑要刺入裴复临身前前,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裴复临背后被一个温软的身体撞了上来,眨眼间刀剑刺入,一小声忍不住疼地轻哼传出,声音的主人受不住软软向下滑倒。
裴复临怔愣地返过身来,失神地及时接住了面色苍白的宋乐宁。
受不住疼,宋乐宁唇色都白起来,再不见平日里润泽好看的粉。
她捂住心口,疼地全身发起抖,满眼盈满泪,止不住的轻颤,呼痛的力气都没了,迷糊地分不清今夕何夕。
好像又回到了前世被推入急救室的那一刻。
心脏好疼啊。
怎么这么疼。
疼得不如就这样死了也好。
宋乐宁闭上眼的那一刻,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浓重的焦急与悲伤倾泻,让人不忍.....但很快,她被拖着陷入了深入的昏迷中,再没有心思想其他。
她终于要死了吗?
死卫没想到会从一旁突然跑出个小姑娘,拿着还在滴血的剑,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这才发现整片河岸上,死卫只独独剩下了自己一个。
裴铮意慌了,急急飞到了他们身旁,慌不择言地指着最后一名暗卫骂道:“你疯了,你怎么敢对她动剑?”
死卫愣了一瞬,坚毅地拔起剑,还想拼着最后一次去杀裴复临,一击不成,服毒自尽了。
裴复临面色冷然,有种暴风雨来临前强压的冷静。一手揽过她的肩背,一手穿过膝弯,把人轻柔的打横抱起来。
像是抱紧了什么稀世宝贝。
裴铮意着急地跟在旁边,道:“她怎么样?你要带她去哪。”
忽地,从四面八方又涌出来一波黑衣侍卫,数量粗略看过去也有三十来人。
裴复临压着怒气,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闹?”
裴铮意见他抱着人很是不爽,但这个救命的时刻也知道不该浪费时辰闹着争抢。
因而忍了忍,终是忍着怒气道:“这些人不是小爷派的!你带她先去找大夫,这些人交给我来处理。”
他能被少部分人抬来和裴复临夺嫡,母家是他的依仗,但他裴铮意本身,自也不是什么混饭的纨绔子弟。
裴复临把怀里的人揽紧了些,冷声道:“别死太早。”
这注定是兵荒马乱的一夜。
————
心脏好疼啊。
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心口处搅了又搅,直搅得鲜血淋漓,血肉乱翻。
谁在哭?怎么这么吵?
宋乐宁艰难地吸了口气,脑袋也被吵的晕眩起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怔然发现处在高楼栏杆外围之上,刹那间冷汗津津。
一只大手压着她的脑袋往外,半边身子几乎被迫探出了楼外,失重感让宋乐宁不适的蹙了蹙眉,心脏的疼痛仿若愈发剧烈起来。
六十层的高楼,从上往下看,底层的车流人群也不过指尖大小。
压着她的人疯狂地大笑,癫狂地道:“快选啊!宋总、宋夫人,都听说你们对女儿爱得深重,为了给女儿寻找血液配型才生的儿子。王某不才,想给你们的宝贝女儿生命上添上更厚重的一笔,只要你们选了她,她的宠爱可就真的坐实了。快选!”
宋母哭得站不住,上气不接下气。
宋父尚且算得上理智,但平日里板着的脸也透出几分惊慌,急道:“你想要多少钱?多少钱都可以,不要伤害两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有什么无辜?”王征双目瞪得很大,神经病一样的哈哈大笑,笑完又悲呛的哭起来,道:“他们无辜?我的孩子就不无辜吗?”
他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