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设在地下室的赌场此时正人声嘈杂,大大小小的包间大场都围满了人。
并不高的屋顶吊灯醒目地垂着,放射下来的昏黄灯光和一片烟雾缭绕混迹在一块,使得整个视野都显得有些迷乱不清。
舒恋被两个下属带到地下赌场的一个包间,一进门她就被浓烈的烟味和血腥味给呛得呼吸一窒,咳了好几声才勉强的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这个包间是vip包房,条件还算可以,场地也还算宽敞,一张用来下注赌博的长桌横亘在包房正中央,周围则是一排用来摆放酒品的长柜子。
而此时,原本放置在长桌上的骰子牌子被人扫在地上,散落了一地,长桌上却被绑着一个人,正是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舒浩。
他被一个牛高马大的大汉押在长桌上,整个人屈膝跪在上面,下半身被绳子和长桌捆在了一起,双手被大汉单手就扭住钳制在他自己的后背,让他本分也动弹不得。
四周则驻足站立着六七个身着黑衣,戴着墨镜,打手模样的男人,在这样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一个个就像是地狱里来的活煞神一般。
舒恋看到这样的阵仗,俏丽的脸蛋霎时就变得一片惨白,刚才在路上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胆气正和她狂乱撞击着胸口的心脏一样,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可是,看着眼前父亲的惨象,她咬咬下唇,硬逼着自己保持冷静,她不能退缩,也无路可退,这些人把她接过来,就是没打算放过她。
这一个恶魔的晚上,他们父女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妹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听起来还有些似曾相识。
舒恋心头微微一紧,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便看到坐在酒台边上一张高凳子上的男人。
段吉安?!怎么会是他?
舒恋的双眼蓦地一下瞪大,眼中盛满着惊恐和不可思议,她还记得上次见到这个看起来年龄和自己父亲差不了多少的男人还是在上次商场。
当时他自称是父亲舒浩的生意伙伴,对她尤为客气,但他落在她身上探究打量的眼神当时就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对方是父亲的朋友,她便也没有深想。
可现在看来,一切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会儿却和父亲一起出现在赌场这种地方,看起来还是上位者的姿态。
那么事情从一开始可能就不是当初呈现在她眼前的样子。
父亲跟她说的什么合伙做生意赚钱,什么帮了他不少的大恩人老板,现在看来全都是假的。
他们或许一开始就是在赌场认识,父亲赚的那些钱,只怕也是赌博赢来的。
舒恋想到这里,心又跟着凉了一截下去。
她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被人杵着肩膀按在牌桌上,低垂着头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父亲,脸上表情五味杂陈。
原来她以为的改变,她以为的一切都在好转,都只是一场早就注定会消散的泡沫,从一开始,他们就站在悬崖边上却还不自知。
可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舒恋看着父亲这个样子,即便心里有再多的怨念,也没办法再说出口。她只能收拾心情,去面对眼前的状况。
“段、段老板,我爸是欠你的钱吗?”
舒恋冷静下来后,眼神恢复了倔强的坚毅,她定定地看着段吉安问道。
大半夜匆匆赶来,连梳洗都来不及做的舒恋此时素面朝天,却在这样灯红酒绿的嘈杂环境中,显得尤为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别有一番动人的味道。
段吉安面对舒恋,不再是刚才对舒浩那副恶狠狠地样子,而是一派客气地笑着,语气也显得格外温和:“你父亲他不是欠我个人,欠的是这家夜总会的钱,而且数目还不小,唉,”他说着,便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这家夜总会的股东可不止我一个,我现在是想保他也难啊。”
舒恋眼神一暗,动了动唇,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是傻子,看眼前这架势就明白这里主导一切的正是这个额头上还有一道疤一脸凶相的中年男人。
而他们父女,就是落入陷阱的蝼蚁,是生是死,只能等着对方主动开出条件。
段吉安此时打量着舒恋的眼神已经不再有所顾忌,也不再收敛,他双目精光乍现,就像一只饿极了的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毫无抵抗能力的猎物。
充满着兴奋和贪婪,盯得舒恋心口一阵阵的发毛,但从对方这样的眼神中,她也感觉到了自己今晚可能会遭遇到什么,绝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把她困顿其中。
她闭了闭眼,认命地咬了咬牙,抬眼看着段吉安:“段老板应该知道,你就是把我们父女都杀了,我们也赔不出来这么多钱,我们只能听凭你发落了。”
段吉安却一副笃定地样子说道:“不过是两百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