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背后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锦一回头，只看到骨瘦如柴的少年就这样躺在病床之中，不过是几日不见，他更瘦了，整个人深深的陷在病床上，能看到胸口裸露出来深凹的锁骨胸骨，皮肤轻薄好似半透明，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就如同灵魂已经飘走只剩下一副躯壳。
因为暴瘦，脸上挂不住肉，眼眶往下凹。赵司南的容貌出众，混血感重，因为瘦弱，反倒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美感……尤其看到他那近乎透明的肌肤……无端的让人想到那恐惧太阳生活在黑夜之中的吸血鬼呢？
他嘴里勒着的布条已经被取掉，还能依稀看到嘴角的血色和勒出来的红印。同样手腕上也能看到浅浅的红印，很显然在这之前为了保证他安静下来，也曾采取过些措施……
“看起来你并不想见到我。”锦一勉强挤出点笑来。她并不想笑，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什么的表情去面对这样躺在病床上的，行将就木的人。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有些破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不礼貌的话来，“难道是有什么事不想被我看到。”
察觉到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到自己的手腕上，少年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举起手臂扬了扬。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落入眼的，是针孔和青紫，在苍白的手臂上遍布，触目惊心。
“因为总是太疼了。”少年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止痛药用多了都没用了，太疼就会想要挣扎。他们就只能这样……”
只能像刚刚她所见到的那样……几个人围着他把他死死的摁在病床上么。
锦一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些话到底该露出什么表情，整个脸僵在那里，整个人也僵持站在此不动。
“怎么？”少年朝着她挑眉，一笑，笑容嘲讽又戏谑，“还在傻站着？听到这些也不同情我么？”
同情他么……
若是说内心丝毫不动容，那是假的。
可是，同情又能如何？这恐怕是世上最无用的感情了吧。我同情你，却始终无法同你感同身受，用干巴巴的语言表示自己的善意，终究也不过只是说服了自己罢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整个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的反应又一次超乎了少年的预测，他有些讶然。
锦一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径直走到病床旁，也学着当初赵司南挑衅自己的模样凑过身去。
“干嘛？”少年没好气开口问。
她压低身子，凑到少年的面前。她知道赵司南现在肯定打了镇定剂昏昏欲睡早已没有反抗她的能力。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
“呼！”她鼓起腮帮子朝着他的脸上吹出一口气。
少年没来得及反应，被风一吹下意识眨眼，长长的睫毛扫过眼下。
“看来这次我赢了。”锦一勾唇，语气轻松，完全像是在跟伙伴开玩笑的样子，全然不像是面对着一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所说出来的话。
是的，趁着这个机会，她也要学着当初的他，“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