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内彩灯摇曳,舞池里的美人儿不断扭动着身体游荡在络绎不绝的恩客中。
到处都充斥着糜烂和腐败,是云城繁华锦衣下的沼泽,是上位者的销魂窟,更是下层人儿的角逐场。
这吃人的纸醉金迷和灯红酒绿像极了地狱里的阿修罗,一步步引诱凡人献出自己的灵魂。
而这炼狱场的掌舵人正神情寡淡地坐在包厢正中央,半敞着领口,任由美女在身上游走。
周度临喝着酒,刺棱棱地说,“大哥,近段姜家的动作真是大啦,胃口也变大不少。刚刚我试探姜尚那小子,他们好像是真不知道港江那片地皮的油水。”
“是吗?”
男人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单手摁着美女的头在腿间攒动。
倏地,一阵吃痛。隐隐可见的青筋立刻就暴起在男人满是伤痕的手臂上。宿奕看着身下不停颤抖的少女,慢吞吞地将手里还未燃尽的香烟摁在少女半掩的胸脯上。女孩儿未发一声就被保镖拖出了包厢。
宿奕整理过衣服后说着,“记着,女人面前只谈风月不谈事业。”
“知道了,哥。”
“所以港江那儿你确定姜尚已经知道了?”
“对,我听你的,先是借比赛的幌子把姜狗约出来,接着就是气急败坏假装顺嘴说出港江要招标的事,那小子八成是信了。”
“他会信的。”
周度临给宿奕倒了杯酒,接着问道,
“哥,你为啥肯定他就会信,万一他没在意我说的什么,那咱这鱼饵不就瞎了。”
宿奕接过酒杯,晃动着,冷声回,
“姜尚这种人明着披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假皮,迷惑你这种傻瓜,实则心思比谁都深沉。他这个人够狠也够毒。这件事从你嘴里说出来,才会让他更信几分。”
“为啥?”周度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呆呆地问着。
“你够笨,还不配让他花心思。”
“哥,我还是你亲弟不。”
宿奕点了根烟,并未回答。
缱绻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
弟弟?
真是可笑啊,我只不过是父亲发疯强奸下的产物罢了,是你母亲强作大度圈养在身旁的牲口而已!是从小就见惯世间的腌臜,变成你们周家手里一把杀人的剑!
我的傻弟弟啊,我从来都不曾是你的哥哥,我只是你未来继承周家的一把暗剑啊。
周家欠我的,都是要还的!
“总之,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跟姜尚对着干,能闹多大闹多大。”
宿奕走到周度临身旁坐下,拍拍他肩膀,说,“翁我已经做好了,就看你怎么把这个‘君’请进去。”
“不过哥,就算这次姜尚真的栽进去,也赔不了多少。”
“呵,”宿奕轻笑一声,接着说,“我的傻弟弟呀,你还真想这一次就给姜尚弄进去?姜家怎么招也是地产界的大户。这次做局,姜尚是饵,姜家背后的那把伞才是条大鱼。”
“这几年给姜家托底的不一直是韩家那位吗?”
“没那么简单。”
“我这该使的招都使了,姜尚也不怎么在意,整天都一副吊儿郎当模样,也不像哥你说的那样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
宿奕细咪着眼,幽幽地问道,“他不是有个妹妹?”
“姜初柠!对啊,我听说他妹妹好像是要转过来了,你说,我要是动了姜初柠,姜尚会怎样?啧啧啧。”
周度临搓着手,猥琐地回着。
而此时,台球厅内,少年们正忘乎所以地打着球,这场欢呼直到后半夜才停息。
次日下午,少年们从各自的场子回到家去,姜尚则去超市买了点牛奶,独自朝河边走去。
“喵~小丑猫。”
姜尚探着头,学着猫叫,细细地扒拉开草丛,小声呼唤着。
时下,阳光正好,落阳余晖半掩过河床。不远处一颗柳树下,巴掌大的小乳猫歪头歪脑地探出头来,摇摇晃晃地朝少年走来。
少年提溜着小家伙的后脖颈温柔地放到怀里,小狸花先是蹭蹭少年的下颚,过后就窝在少年怀里狼吞虎咽地喝着奶。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暖橙色的余晖撒在身上,光有了轮廓,温暖又晴朗。咸腥的海风揉乱了少年的头发,软软的,松松的。身后是磷光点点的河海,却不及少年笑眸璀璨。
姜尚很是眷恋这点柔光,不用勾心斗角,不想家里琐事,不受长辈压迫,更不必变着法伪装自己。
从小,姜尚就明白,自己只是家族联姻的产物,自己的出生就是为了昌盛家族荣耀。
爷爷的鞭挞,父亲的压迫,母亲的漠视,家族的冰冷,让小姜尚被迫从幼年起就学会了识人待物,学会隐忍克制,懂得如何在人群中用尖刺武装自己。
少年十八岁的前半生,从未体会过温情,是灰色的,是冷冽的。
少年十八岁的往后余生,会因那个姑娘而一直热烈张扬。
以至于几十年后,他们的女儿伏在垂暮的父亲膝上,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遗憾,他缓缓地抬早已枯如缟素的手掌,颤巍巍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
那天我看见一个姑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