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
盛叶钰亲近外祖平阳侯府张家是盛家上下都心照不宣的事。
平阳候府虽空有侯爷爵位,但其实手中并无半点实权,在朝廷之中几乎属于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
因此平阳候对家中子弟前程颇为重视,特别是科举入仕一事上更是倾尽全力。
但钱财并不万能,至少在拜师一事上平阳候撒出去无数金银都全无所获。
而盛家则完全是相反情况,盛禺山至交好友皆学问不俗,同门师兄弟们更是各个都在朝廷中身居高位。
如此优渥的进学环境中,盛禺山还需虔诚拜访无数次才求来的拜师机会,盛叶钰不仅毫不珍惜,拜师礼当天来得人竟悄然换成了张家表兄。
若不是当天盛禺山不放心转而请假上书院观礼的话,恐怕躲在几个穿着一模一样孩童中的张家表兄就拜师成功了。
如此荒唐行径直接让文玉先生当场勃然大怒拂袖而去,事后与盛禺山直接绝交,至此之后更是定了条不通过亲测无法拜师的规矩。
而盛叶钰本人呢……竟与张家其他表兄出门游玩去了。
至此之后,盛禺山便淡去操心念头,致仕之后与柳氏搬回祖宅,不再管盛叶钰频繁出入张家,与张家几个表兄比自家亲兄弟还亲。
自前年入白马书院读书后,干脆借口侯府离书院较近住到了张家府邸之中,至此更是鲜少回盛府。
这些八卦都不用盛叶舟打听,只需装睡几日,便能听到婆子们将府内所有陈年旧事都回忆一遍。
去年祖父大寿,盛叶钰竟然是跟张家一同上门庆贺,穿金戴银的富贵模样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
张家是真心宠爱这个外孙与否盛叶舟不知。
但那日无意间听到张家几个成年表兄当着刚十一岁的盛叶钰面谈论青楼之事他就知张家想重返庙堂之愿怕是无望了。
想必盛禺山劝过骂过都无济于事后已彻底死心。
“既喜张家,那便让他待在张府,我们盛家只要别失了礼数,定时送银子去便是。”
柳氏或许也是同样想法,长叹口气后再没开口了。
前几年盛叶舟还见她上平阳侯府给盛叶钰送新做的四季衣裳,但自有一回带去的衣裳原封不动带回来后,就再没召裁缝做过盛叶钰的新衣裳。
想来应是在侯府之中有事发生,但柳氏不提盛叶舟也无从得知。
进城查得仔细,马车停在城门口半晌都没挪动,加之盛禺山与柳氏都不再闲聊,盛叶舟在一下下的轻抚中真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柳氏与盛禺山后来还跟那两个灰衣仆人交代了些事。
等他睡饱迷迷瞪瞪睁开双眼,已躺在柔软得有些过分的榻上。
“五少爷,您醒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人还未清醒就先被香风熏得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香味并不熟悉,但闻过一次就足够令人深刻,盛叶舟粲然一笑,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乖巧叫道:“冰兰姐姐。”
身上永远带着浓烈香气,除了他亲娘的贴身丫鬟冰兰再无他人。
这香气虽浓,盛叶舟却并不觉得轻浮,反而很喜欢这种隐隐带着草药的气味,轻闻能让人心情放松。
“小厨房的饭菜一直温着,您醒了就能用。”冰兰上前蹲下身帮盛叶舟穿鞋,笑容满面地仰头望着他睡眼惺忪一副明显没睡醒的模样:“老夫人吩咐,你吃饱之后再去前厅也不迟。”
盛叶舟一顿,转头看了看窗外。
艳阳高照,院外蝉鸣此起彼伏,热意正浓,应该刚过午时不久。
“发生了何事?”盛叶舟双腿用力,跳下软塌后趴到窗口向外看去。
果然是明心院。满院鲜艳花草正是符氏一贯的风格,连热气中都隐隐带着股花香。
“阖府上下除了您都在前厅,奴婢一直在这候着,并不知缘由。”冰兰回话,手下没停,转身又柠了块湿帕子给盛叶舟轻轻擦拭脸。
“那咱们快吃,吃完去前厅看热闹。”盛叶舟转脸避开,很是迫不及待。
他也很想看看大哥与陆家的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