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回屋睡觉了,等南哲吃完,老太太收了碗筷就进了厨房。
“小伙子,你先坐,我把家里收拾一下。”老太太笑得和蔼。
像南哲的亲奶奶。
他拦下老太太,拿出手机给郭鼎丰打了个电话。“让餐饮部以最快的速度,调两个人过来做家政。”
郭鼎丰前脚刚到酒店,愣了一秒,他立马照做,“是,小南总。”
电话还没挂,老太太对着他的手机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就是年纪大了找点事做。”
她笑得温和,词词这个小同学,还挺会为人处事。
老太太强调,“老太婆我啊,还干得动,你把人叫来我要生气的。”
尊重老人意愿。
南哲对着电话那头,平淡的道,“不用来了。”
老太太拍了拍南哲的肩膀,“词词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你能来家里,说明你们关系不错。有空啊,你多教教她。”
关系不错……他们要是算关系不错……
南哲顿了半秒,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重点。“以前没有别的同学来过吗?”
老太太握着扫帚,细想了一下。
“没有,她性子要强,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喜欢别人麻烦她。她从小就不去别人家里玩。”
小时候住在她爷爷家,后来又被她接去和自己二女儿,林诗词的二姑一起住。
再到现在,住继父家。
或许是因为担心给家里人添麻烦,她从没邀请过谁。
老太太心疼的看了眼主卧的房门,“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没人来过家里。你还是第一个。”
南哲勾唇,“第一个。”
“嗯。”老太太点点头,“不瞒你说,词词性格倔强,我都担心她交不到朋友。唉,能交到就行。”
南哲的脸上溢满了笑意,那双眼睛犹如浩瀚星辰,被星河点缀得亮晶晶的。
他眼神温柔的环顾一周,打量着室内的装潢。
这就是林诗词的家,她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南哲内心的某个角落,被莫名的情绪填满。只有他来过,别人都没有。
他手指头来回摩挲,心情愉悦的起身参观起四周。
客厅的电视柜旁边,有一个透明玻璃的展示柜。
柜子里除了未开封的酒,就是照片和摆件。
南哲的目光,被一幅敦煌壁画风的山水画所吸引。
山水画的画纸,是做旧的米黄色。
上面交汇着青色的山,蓝色的水和黑色的烟云。几只大雁想要冲破天际,却被乌云所笼罩。
老太太见南哲看得入迷,连忙在一旁讲解起来。
“这是词词初三画的,得了省里的二等奖,才破格补录了柏市一中。”
老太太的言语间,都是对外孙女的自豪。
她轻轻摇了摇头,“可惜,上高中以后,她就不画了。明明老师说,词词很有天赋来着。”
老太太又回到了厨房,声音低低的。
“老太婆我啊,还以为家里会出一个大画家……”
老太太洗碗的手,力道不断加重。碗筷之间,发出乒乒砰砰的声音。
她替林诗词惋惜,也为她心疼。
学画画烧钱,她的大外孙,太懂事了。想到这儿,老太太不禁用袖子抹了把泪。
南哲在客厅端详着林诗词的画作。
画中情绪浓厚,又压抑,又渴望。
的确像是出自小刺猬之手。
画的左上角,有一排宋体小字——林诗词参赛作品《青山》。
南哲喃喃自语,“小刺猬好像很喜欢山。”
柏市四面环山,说起来也是,没人会不喜欢生养自己的故土。
《青山》旁边,摆着一张初中三年级的毕业照。
照片里,林诗词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嘴角上翘的偷看着身旁的男生。
南哲黑着脸,想要打开展示柜仔细看看,却发现柜子被锁住了。
老太太走了过来,“这柜子的钥匙,得问词词妈妈才行,你想看什么?”
南哲指着林诗词毕业照上,她正偷看的那个白白净净,个子不低的男生。“外婆,你知道这是谁吗?”
老太太凑近瞧了瞧,眯着眼。
“这——好像是叫季什么,忘记了。我们老家有名的天才,学习特别好,比词词还小两岁,前几年就出国了。”
一听前几年就出国了,南哲心头响起的警铃,又被压了下去。
“呜呜呜——呜呜呜——”
早上九点,林诗词被一阵婴儿啼哭吵醒。
陈萍搂过襁褓,用手掌轻拍,“轩轩乖~是不是饿了?”
她眉眼温柔,浑身散发着作为母亲的神性。
林诗词深深看了一眼后翻身。
准备继续睡。
陈萍用脚踢了她一下,“去把奶瓶拿进来。”
“好的,领导。”
林诗词睡眼蒙眬的起身。
平常时候,她不管陈萍叫妈,大多数时候都是叫领导。
因为她觉得两人之间相比亲情,更多的是上下级,雇佣关系。一个出钱,一个出力。
所以任何时候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