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溃南岸袁军,左路军渡过大河也就再不是难事。
次日清晨,在工兵的专业奋战下,历经一日功夫,宽大坚固的桥梁搭设完毕。此桥虽然主体为木制,结构却非常耐用,就是高负载下连续投入使用,起码也能维持个一年半载。
当然这是不经后续修缮的保守估计。倘若在此基础上不断完善加固,派遣专人持续定期维护,用上数十年不在话下。
率领大军跨过大河,来至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弹坑的南岸,王耀并没有急于攻取近在咫尺的顿丘城。实际上此次启用火器部队,正面攻克敌军便毫无难度,顿丘就摆在不远处也跑不了,早一天拿下晚一天拿下,其实都无甚区别。
比起赶这一两天功夫,还是先处理掉所有后患要更为妥当。
“义公在上,小人们知错了!”
“义气将军,我等是被逼无奈才跟随袁绍作恶,并非是诚心与您为敌!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错了,还望义公宽恕!”
“一切全凭义公裁断!”
虽然昨日傍晚炮击打溃袁军后,王耀便让军士隔岸高呼赦免降者,可即便到了今日清晨,还是有千余袁军留于河岸。
他们丢盔弃甲,见王耀大军过河而来纷纷跪地叩首,不断哀声乞求着义公的谅解。这一幕其实并不离奇,汉末同样是迷信的封建时代,所有超出认知的事物,往往就会被人们用神鬼之说来理解。
带入这种思路,一切就都说得过去。
以幸存袁军的想法来看,即便他们一时间侥幸没被天罚带走,但却已经因为与王耀为敌而被天道所标记。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誰愿意整日担惊受怕,等待着那随时可能降下的天罚?与其残余半生终日心惊胆颤,索性不如跪地求饶任凭发落。说不准
义公仁德,直接放他们一条生路也尚可未知。
“既已回头是岸,又还跪着做甚?都起来罢!眼下你们已经丢盔卸甲,在本将军眼里也不再是敌人了。昨夜我便说放尔等离去不再追究,又岂会自食其言。”
“起来罢,都起来罢!”
在一众精锐近卫的簇拥下,王耀脱开大军,来至跪伏了一地的降卒面前。
他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士兵,登时也猜出了对方在恐惧什么,只不过王耀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只是抬手道:
“你们是兖州的子民,袁绍是兖州的当权者,你们为袁绍效力合情合理,这不是什么罪过。眼下义师驾到,将要为兖州驱逐袁绍,将要为兖州带来富足与康乐,尔等身为袁绍部曲,听从主令来此迎击抗衡,这是在履行身为人臣的职责。这一点没有错,我不会因此怪罪你们。”
“但此次尔等未伤义师一人,便已经损兵折将死伤过半,这充分说明了义师不可阻挡,本将军接管兖州也是不可违抗的天意。念在你们是履行职责,这次我选择宽恕你们,可是你们要清楚天意难违,不要做逆天而行且违背道义的傻事。与我为敌一次可以说是责任,但为敌两次便无疑是执迷不悟。如果尔等存心想要维护袁绍的残暴统治,存心不想要兖州从此变得太平,也就别怪本将军手下无情了。”
听闻此话,一众跪地降卒怔了怔,面色也倏得变化成有些不可置信。
说实话能在南岸等上一夜不逃亡,他们早从心底就已经没有半分还要继续与王耀为敌的想法。
可就算决心不再为敌,降卒们却无法将这种念想给尽数表达出来。毕竟口说无凭,并不是他们说什么别人就会相信。
有时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即便是真
的再无敌意,也可能被当作为求自保的虚假说辞。
在原先的预想中,降卒们认为能免除天罚、能免除死罪就算好了,但皮肉之苦还有牢狱之灾却是避不可免的。起码左路军会先将他们关押囚禁起来,等到战事结束后再把众降卒给释放出来。可是听王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将他们直接释放?不然又何必言语为敌两次?
关押起来就彻底杜绝再为敌的可能,如果还有可能再为敌,那前提条件一定是先将他们给放了……
“义公仁德,我等感激涕零都还来不及,又有誰会执迷不悟。”
“从今往后,我等之中誰还敢与都护府作对,都不劳义公出手,我们自己就把他给废了!此等不仁不义之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义公仁德,俺和俺兄弟愿意弃暗投明追随明公,不知义师可否接纳俺两兄弟为兵为卒,纵赴汤蹈火俺也在所不惜!”
“某也正有此意!不知义公可否招收我等?无需什么职务,某只求手持刀枪,在明公帐下做一个无名小卒即可!”
“诶,不必如此。”
见一众降卒已是心悦诚服,王耀微笑摇头,拒绝了大多数人的投效请求。
招揽这些降兵,他只能得到千余寻常步卒,这对于大局而言毫无用处。可要是把这规模不大不小、对自己心怀感激的降卒给放回故乡,他便相当于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