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兖州大营。
经过几日的全面进攻,除了将阵线稍稍推前十几里地外,兖州军方面还是没能取到多少进展。
因为久攻无果,士兵们多少产生了些许厌战情绪,同时北方的王耀已经准备出兵进行军事干预的消息,也不知从哪里传入军中。本就厌战的兖州兵将听闻此讯,那本就衰落的士气更是肉眼可见的愈发低迷起来。
此际的袁绍宛如即将输光家产的赌徒一般,他已经红眼了,不顾一切的想要尽可能多获取一些战果,以至于在谈判时能够多一点周旋的筹码。然而再是红眼,他也不敢派遣军心不稳的军队强行进攻,再是急切,也只得停下脚步来安抚军心。
杀猪宰羊酒肉犒劳,挥金如土赏银赐金,画饼充饥展望未来……
使尽浑身解数,袁绍终于安抚好了三军将士,将士气维持在可堪一用的标准线上。然而就在这时,使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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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苦乱世久矣,将军身为世食汉禄的名门之后,就算不全心全力去匡扶汉室,就算不散尽家财去赈济灾民,也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而与豫州袁术同室操戈罢!您难道不知,就因为您的私欲,有多少平民百姓的家乡将化为废墟,这些兖豫百姓何其无辜?袁将军,您好狠的心啊!”
“仅仅为了一己私利,您让多少大好男儿战死于沙场之上?他们原本可以在家园中操事耕种,可以孝敬父母,可以养育妻儿,全因为您的一己私欲而无奈披甲上阵,最后战死在异国他乡,这是何其悲哀的事?袁将军,您难道没有良心吗?”
兖州大营,帅帐中喝声不绝。
来自北域都护府的使者是个看上去就非常头铁非常愣头青的年轻人。
他直视着袁绍,直视着这帐中
一众文臣武将毫无惧色,铿锵有力的高呼道:
“我听闻,有德行的人,不会轻易攻伐他人,更何况是同出一族的血亲。从这一点看来,袁将军您还没有德行。”
“……”
袁绍额上青筋绽起,自从迎接王耀的使者入帐,他就做好了唇枪舌剑好好辩论一场的准备。誰曾想对方压根就没有认真谈事的样子,一开口就在喷吐芬芳。
好像在这位使者眼里,自己不是那个出自四世三公的名门贵胄,也不是那个十八镇诸侯的伟岸盟主,而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市井小人一般。
若是此人换个身份,就是汉室宗亲他也要推出去杀了。但偏偏对方是天下第一诸侯王耀的使者,他袁绍就是满心杀意,也不得不考虑后果。杀此人容易,但斩杀了王耀的使者,就绝不只是谈判破裂这么简单了,双方将会彻底撕破脸皮,进入不死不休的宿敌状态。
显然,就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承受王耀的怒火。
他必须忍。
“昔日十八镇诸侯共伐国賊董卓,袁将军身为盟主,建树何在?”
年轻使者面露不屑,以讥讽的口吻开口道:“若不是袁将军您满心私欲,想让众诸侯在前出人出力,自己在后头好捡便宜,只怕早就灭掉董卓匡扶汉室了罢!”
“从小看来,您无德无能,利欲熏心贪小利而视大义于无物。”
“从大看来,只怕您心中就没汉室,您根本就不想匡扶汉室,您根本就不想拯救天子于水火之中。相比于董卓,您更像一个乱臣賊子,您想做皇帝!”
“小儿住口!”
眼见使者越说越离谱,愈讲愈亢奋,莫说袁绍,就是其麾下的一干臣属也看不下去了。
王耀使者的话语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在
这乱世中,其实究竟龌不龌龊,是不是满心私欲的小人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传出这样的名声,尤其是乱臣賊子这个名头更不能背。
现在大汉是没落了,现在的汉室是垂危了,但毕竟它还没有亡。
只要还没亡,只要天下人还自称是汉人,一众诸侯就必须自诩汉臣。只要他们还想玩下去,就必须得遵守规则。
值此背景下,要是背上乱臣賊子想做皇帝的名声,袁绍基本也就完了。就是他能挺过这次的难关,也没有以后了。
这个名头,绝不能背实!
“不知贵使名讳?”
“本使姓杨,名正。”
“那好,杨贵使,老夫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口口声声说我家主公满心私欲,并没将心思放在讨董上边,那我问你,我家主公出兵了、他参与并指挥了讨伐董賊,可就是这样他都被您冠以无耻之名,那么连兵都没有派遣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的王都护,是不是要更加的无耻呢?”
“你家主公连参与都没参与,你居然有脸面指责出兵的大汉忠臣,又是不是极端的无耻呢?呸,真不要脸!”
“好!说的好!”
“真是无耻之徒,王耀连出兵都没,居然还有脸叫人来指责袁公!”
老臣郭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