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形式本就是一边倒,在一众王公贵族全都裹着金银细软逃离后,乌桓的敗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大多数乌桓人刚从睡梦中惊醒,连发生了什么都还没能搞清楚,就被冲进帐中的汉军乱刀砍死。即便有少数人仓促聚集起来,却也完全无法抵挡住汉军猛烈的攻势。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大单于跑了,那稀碎的防御登时土崩瓦解。
到处都是凄厉的喊叫,到处都是痛苦的哀嚎,在遍地火光的渲染下,乌桓大寨里充满了绝望的气息。域外部族本就没有军纪可言,没有上边人在旁督促,根本就无法展开有效的反击。
对于这类蛮夷而言,不乱还好看起还能有模有样,可一旦出现大规模混乱便是神仙难救。纵是此番蹋顿没有逃跑,只怕也难以消除众族人心中的恐惧。
乌桓人被吓破了胆,三路汉军一时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压力,推进速度也猛然加快,势如碾压般直直凿穿了大寨。
看到后方王耀处大力挥舞的令旗,突破完大寨成功会师的三路汉军没有继续剿肃那四面而逃的零散賊军,而是直接朝北方追去。
这些普通族人并没有多大价值,何况其中包含着大量老弱妇孺,直接下狠手把他们全杀了虽然也没什么,但终究有些违背王耀仁义的道路。己方无需动手,在这天寒地冻的凛冬之季,失去大寨庇护没有粮食补给,幸存者也终
究难逃一死。
塌顿以及一众王公贵族的人头才有追击的价值,只要将这些狼子野心的部族领路者斩杀,乌桓便再不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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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王耀你该死啊!”
“卑鄙之人,也配称之为义公!?”
乌桓草原北部,望着后方紧追不舍的汉军,塌顿满面狰狞,只能通过怒骂来释放内心的愤怒。
此刻他灰头土脸,精致昂贵的特制皮帽也不知落哪去了。一头乌黑长发凌乱飘动着,正如主人的心绪一般不安宁。
“大王,王耀狡诈,只怕前方还有伏兵啊!这可如何是好!?”
“左贤王,你休要妖言惑众!王耀兵力再多也有限度,我等只要甩脱后边的追兵就能逃出生天,哪还有其余伏兵!”
“唉,但愿如此吧!”
“大单于,博日所言也不无道理,汉军既然都动用了如此大的手笔想要灭亡我族,多安排几支伏兵也是合情合理,我们不可不防啊!”
聒噪的争论声传入耳中,实在叫塌顿烦闷至极。他从没有一刻这么厌恶一众头领,可再是烦闷,为大局他也只能忍耐。
这群王公贵族半个有价值的提议都举不出,论起大事那就是将三岁孩童都能想到的东西翻来覆去的说,莫说破局良策,就连中肯点的建议都没有。
“纵是前方有伏,我等又能如何?大批汉军在后追逐,难道还有回转的余地不成?你我除却向前
奔亡还能怎样?”
“平日做个酒囊饭袋也就算了,到现在还要犯蠢?你们的争论有何意义?”
一句话抛出,众头领哑口无言。
塌顿所言不假,眼下大批追兵就紧紧跟在身后,己方除了逃遁也别无他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下是生是死全看王耀的布署,松散些则有一线生机,严密些则必死无疑,又有什么可说。
“但愿老天保佑我乌桓。”
面无表情的望了眼苍穹上的灼日,塌顿满脸阴沉,心已沉到了谷底。
昨夜汉军突然袭营,毫无防备的他只得率领未受进攻的北营抛下部族向北面逃遁,誰曾想远在百里之外的林西居然还潜藏有万余汉军。己方远道而来本就疲惫不堪,加上大营被破士气低迷,三四万乌桓骑手硬是被万余汉军正面击溃。
他塌顿原想用斩将夺旗的方式来力挽狂澜,誰知这路伏兵的将校彪悍异常。其中一员姓鲍的汉将就能与他对拼数十回合不落下风,接着更是有战力远超自己的曹姓战将前来策应,不过几刀下来他便招架不住。倘若不是亲卫队长达巴拉舍生忘死率领着一众卫士前来救驾,只怕他踏顿已经含恨而亡了。
不过自己虽然得以保全,忠心耿耿的卫队长达巴拉却被一个于姓汉将一枪挑下战马当场身亡。
能有资格担任乌桓王的亲卫队长,达巴拉自然也是部族中赫赫有名的勇士。可就
是这样一个勇士,面对那突然窜出的于姓汉将竟连一招都抵挡不住,这实在是叫踏顿大受震撼。
要知便是以骁勇善战著称的他,想要压住自己的亲卫队长没个二三十招都很难做到,一个籍籍无名的汉将又凭什么?
事实击碎了踏顿长久以来的骄傲,他勇冠三军是草原的王者,可这引以为傲的武艺放到大汉,只怕最多也不过是个县郡水平,连王耀麾下一个校尉都不如。
游牧部族全面落后于大汉,在装备粮食上,两者有着无法逾越的天堑之别,倘若就连在勇武上都落于下风,踏顿实在不知道乌桓拿什么去与大汉交锋。
莫谈以后,只怕眼下这次劫难,他们都难以度过。
“大王,快看前边!”
“该死!王耀是非要灭我等不可?”
身旁贵族们的惊呼,霎时便将踏顿从思绪中拉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