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王耀已上任冀州刺史一月有余。
这个月他做了许多事,其中最为紧要的自然是整肃风气。这在常人看来是极其困难的事,却难不倒王耀。
官官相护,层层勾结,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是人生地不熟的空降主官,那还真没什么办法。权力全被架空,想动真格也没能力,一个不好甚至还有性命之忧,非要出手起码也得先笼络州军得到武力支持,而贪官污吏扎根多年,早就将地方军经营的密不透风,根本无从下手。
由此一来,整肃地方风气基本是个无解的难题。
当然有直接掀桌子的资本,这些就都不是事。手握精悍的并州军,王耀在冀州大刀阔斧根本就不需要拉拢冀州军。说实话连中山叛军都能把他们逼得不敢出城,这样的军队要来何用?迟早也要被淘汰下去,就更无需花心思在州军上边了。
从并州抽调毛玠过来升任别驾,与沮授一同负责整肃风气,下边还有崔琰选用酷吏做以执行,一切非常顺利。
大多地方官员知晓变天,全都夹起尾巴再不敢以权谋私,少许胆大妄为之辈也被检举查处,落得个斩首传市的下场,冀地霎时间变得海晏河清起来。
审配负责的民宣处趁机起势,在民间大肆引导舆论。百姓本就感受到了近日州郡发生的变化,再被加以引导,顿时便极力推崇起新任刺史来。一时何处都能听见为王耀歌颂祈福的声音。
在润物细无声的操控下,冀地百姓不再关注隔壁司隶雒阳发生的巨变,就是偶尔提及也只是寥寥几句,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谈,不值得多花费心思。
随着首要任务逐渐完成,王耀也开始将注意力转到其他方向。
比如发掘地方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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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志远,你所说的铁矿在
何处?”
魏郡,武安县。
正午当头,阳光明媚。
轻装策马而行,王耀转头望向身旁的士人,淡淡道:“只要你前言属实,这武安真藏有中原最大的铁矿,那本侯非但能做主归还你彭家的家业,还会保你家族百年无虞,当然倘若只是夸夸其谈,你这条命也就保不住了。”
“小人哪敢诓骗侯爷!那铁矿就在前方的山林之中,小人幼时与伙伴来此玩耍无意之中发现此矿,悉知事大,便从未跟他人提及。侯爷,这绝对有中原三州最大的铁矿,若有假大可取我性命!”
王耀身侧,彭海已是满头大汗。
此刻他颇有些胆战心惊,倒不是因为指不出矿藏所在,而是担心使君不会履行承诺。
毕竟失去家业,他彭家已经没落,自己也不过是个落魄士人,比起乡间随便一个农人也高贵不了多少。
他手上唯一的筹码就是武安铁矿,一旦交出此矿,王耀若是不兑现承诺他又能怎么办?彭家偌大个家业已经被上上任刺史王芬分割为百余份,赏赐给了若干大小豪强,王耀真会得罪这些地主来为他一个落魄的彭家主持公道么?
更何况这铁矿的价值实在太大,反而让他陷入一种危险的境遇。王耀会不会为了保密直接将他杀死,反正刀子一抹随便抛尸荒野,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你不必担心。”
仿佛猜出了彭海心中的想法,王耀微微一笑,温声道:“本侯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尤其是帮过我支持我的人。”
“百余家大小豪强又能如何?还远远没到让我违背做事准则的地步。”
一席话道出,彭海松了口气,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其实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选择。
早在当初拦住王耀的车驾且道出隐秘后,他的家人就被接到了并州,整个族群都在对方手上,
他除了听话还能怎么样。
“侯爷,请让几员干将随小人入林寻矿,山林不好走,您且在这休息就好。”
看了眼前方崎岖的山路,王耀默然颔首,此行他带的都是心腹,整支队伍人数不算多,也确实不想离官道太远。
“王虎,带些人走一趟。”
“诺!”
家将王虎得令,立刻就选上十余好手携带刀剑工具,在彭海的带领下进了山。
剩下的五百精锐亲军则在山脚搭建起了简易营寨,说是营寨倒也不算,不过是草草筑些篱笆栅栏,防备虎狼野兽可能的袭击。武安县城就在附近,当地县长知晓刺史驾到,早已调度县兵就近侍候。城楼上一直有目力好的哨卫在远远观望,只要察觉不对,武安驻军就会立马出城接应。
再者如今的冀州安定祥和,根本就没有强人寇盗一说,安全绝对有保障。
若非如此,王耀也不会轻装简行。
此次与其说是来看矿,不如说是借此机会散散心,高邑固然繁华,待久了也就那样,时不时出来逛逛身心才能舒畅。
“主家,若这真有大矿,彭海该当如何处置?真要为他寻回家产么?”
“不然呢?”
坐在一颗宽大的槐树下纳凉,王耀呼吸着野外清新的空气,浅尝着新酿米酒。
在他身旁,身披战甲腰别长剑的军将张扬挠了挠头、疑惑道:“他彭家的田地可是被足足分给了几十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