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二十步,十步。
瞧见賊军小校神情紧张的举起长枪刺来,赵云毫无慌乱,仅仅是挥动亮银枪随意一挑便将这蓄力已久的攻势化解。
武技上的巨大差异,绝非凭借一颗勇毅之心就能抵消,更何况一为步战一为策马冲杀。
兵戈相交,小校受到强劲的反震力整个人都不自禁接连后退几步,然而还没当他缓过神来重整攻势,汉将锐利的枪尖便二度袭来,轻而易举扎穿了小校的咽喉。
没有多看一眼,赵云立刻抽离长枪向前刺出,眨眼间便将賊军校尉身侧的三名亲卫刺杀。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钝感,一流猛将赵云在这种强度的战役中就像是天神下凡,根本无法阻挡。
当然这也与賊军并未配备拒马长枪有关。寻常长枪说是长枪,实际上却没有多长,对付刀盾手有一定优势,可当敌人转为装备骑枪的骑军时,长枪手那点额外的攻击距离就显得毫无优势可言。
步军长枪本就没有骑枪长,而骑兵还有战马冲锋附加的巨大惯性,一枪顺势刺出根本无法抵挡。
倘若在此顽抗的叛军配备有专门对付骑士的超长长枪,那或许还有顽抗成功的可能。那种抗衡骑
军的长枪尾部插地。锋芒歇指前方,一旦达到一定规模就宛如一只全副武装的刺猬,便是赵云这等马战无双的悍将也不敢随意冲阵,只可惜賊军并未配备此等杀器。
事实上留于此处没有参与攻城的賊军精锐从一开始就只为掠阵,作用于在杂兵主力之外呐喊助威、遥相监督。
这支在必要之际才会出手的嫡系在安设之初就没想过抵抗铁骑。
即便早知镇压军中有数千骑兵,但张纯不认为骑军这种娇生惯养的老爷兵能挤在一处不大的营寨中。
毕竟叛军里就有一支由乌桓人组成的轻骑兵,这些骑兵战力固然强大,也确实很难伺候,除却高补给之外还不能挤在狭小营寨。对此乌桓将领的解释是骑兵乃是百军之首,出则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隐则也该驰骋广袤草场,再不济也得是平坦旷野,绝不能被围在营落之中。
从接受了这种说法开始,张纯一见营寨便会否认其中藏有骑军的可能。
殊不知这个想法非常可笑,游牧民族天性散漫不具备纪律性,而王耀的军队又岂会如此。偌大个营寨想放什么兵种还放不下,只要训练到位,莫说骑手便是战马都能乖乖听话,哪有什
么硬性要求。
“骁骑营,勇当先。
平賊寇,定汉天!”
“扶正道,匡义理。
踏不臣,卫民间!”
“挺长枪,同敌忾。
蹄向前,勇当先!”
齐齐吼出嘹亮的军歌,两千铁骑紧随赵云之后杀入賊阵中,当即便将叛军仓促列成的阵型冲散开来。
此军所有骑士都披戴有袖筒铠,相较于重骑兵而言也仅仅只是军马未披甲胄。如此一支中装骑兵经过充分助跑后的冲击力可想而知,绝非寻常步卒可以抵挡。
两军刚一接触,便有许多賊兵被活活撞飞,其余的兵卒不是被骑枪先一步挑翻刺死也就是被后来的马刀斩死。
冷兵器时代,骑军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步卒配备上专门武具或许还能与其周旋,但在机动力和攻击距离都远不如骑士的时候,战局将毫无疑问的演变成一场屠杀,这也很正常,毕竟培养一个骑士所耗费的资源足以训练出四五个精锐步卒了。
“杀啊!”
骑兵们神情狰狞,在操纵战马的同时挺出长枪,都无需用力,只要对准敌寇在巨大冲击力的作用下就能轻松将其刺个对穿。不过对穿固然痛快却是下下之选,因为如此不便甩去枪上的敌军尸体,从
而致使己身只得丢弃骑枪换上马刀作战。
最佳的方式还是戳头或者脖子,一枪下去不爆也断,绝不会影响第二枪。
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从刚一开始交锋官军铁骑便占据绝对优势,可谓势如破竹无法抵挡。就这么一小会功夫,以赵云为首的骑军前部已经突破防线。大批甲骑紧随其后,不断将贼军被撕开的缺口愈扯愈大,同时把越来越多的贼寇分割为一小块一小块,继而轻松包抄吞下。
决心死战不退的精锐賊兵很快便达成了他们许下的诺言,全营一千三百余人没一个贪生逃走,除却最先赶往中军递传消息的信兵之外,全营尽数战死于此处。
周遭默然旁观的杂兵见此五味杂陈,望向铁骑的眼神恐惧更甚,再生不出半点敌意。张纯的嫡系旧部实力强劲,曾有万余杂兵反叛,张纯只派出三千精兵就将其成功镇压。
在一众杂兵眼中,首领这些嫡系旧部是不可战胜的,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再加顽强的战斗意志,纵是与拱卫京畿洛阳的南军北军相比只怕也不会逊色多少。因为普遍怀揣如此想法,中山义军内部才如此平稳,根本无人想着夺权叛乱。
可现在神话破灭
了,这般精锐在面对王耀骑军时死战不退,即便如此却依旧被迅速歼灭,连阻挡片刻都做不到。
大受震撼的賊兵们战意全无,只觉得王耀王师不可战胜,当即便有数百人转头就跑,趁混乱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