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可走了鲍信!”
“斩敌将者,连升三级!”
“狂妄小儿,拿命来!”
“诸位好汉莫要再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是追不上的。”
戌时日暮,太阳已经西沉。在这傍晚之际,南城县的追杀仍在继续。
被捆缚于马背的鲍信面色惨白,不断朝后求饶。然而愤怒的黄巾追兵早已铁了心,对哀求无动于衷,以箭报之。
泰山义军早已死的七七八八,但黄巾也损伤惨重。若不能杀掉鲍信,此战传出去也掀不起什么波澜。这是姜定不能接受的,惟有弄死鲍信,才值得。
鲍信还是有名望的,再加上其出征时一路兴师动众,只要杀死他,全歼他的部下,自己必能扬名。届时四方投效,两千人的损失,几天就能缓过来。
威名响彻泰山,往后再攻县城,定要轻松很多,不准自己还能拿下整个泰山,再放眼兖州,以至于整个天下!
“杀!务必斩杀鲍信!”
构想着美好前景,姜定眼中的杀气愈渐浓郁。他挥舞大刀,大吼:
“杀鲍信,赏百金,连升五级!”
六千黄巾兵闻言,只感疲惫尽去,身躯充满力量。连升五级什么概念?
杂兵,精兵,队长,百夫长。
千人将!
只要自己杀了鲍信,那便鱼跃龙门,从马前小卒,直接晋升为将!
渠帅素来说一不二,面对如此回报,想不心动都难。一时间,追兵使尽浑身解数,投枪的,掷戟的,射箭的,各种远程招数五花八门,还真有几个练家子。可惜两百步的距离,正好远了些。
每次距离鲍信只差些
许,但就是打不中。不过紧随主将逃离的义军溃兵,就遭了殃,他们没有马,速度较慢。
射向鲍信的抛掷物,往往砸在了他们头上,不少人中招,惨叫倒地。
瞧见士兵们死去,鲍信咬紧牙关,心中甚为悲伤。虽然作为诱饵……
他早有觉悟。
但看见这些自己亲手招募来的士兵饮恨沙场,他还是眼眶发红。
不自禁攥紧双拳。
“鲍将军,您不必挂怀。”
策马前行,于禁面无表情,他目视前方、低声道:“踏入军伍的那天,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郡守给的钱财,我们也尽数予以士兵家眷,未有私留。”
“于情于理,都没有悲伤的由头。”
鲍信默然不语,话是这么说,但要他像于禁这般去想,却又是不能的。
随你追我赶,天色渐黑。
在太阳彻底落山之际,追逃双方来到一处谷地。这里侧有险峻丘陵,前有繁茂密林,在夜幕笼罩下,仿佛死亡的绝地。一马当先的姜定见状大笑:
“哈哈哈,天公助我!”
“前方林木颇密,难以快速行进,鲍信,看你怎么跑!天公助我啊!”
鲍信无有回应,沉默的逃亡。
瞧那副模样,像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姜定蔑笑,率军冲入谷中。
愈渐深入,道路也越来越狭窄,一两个贼将眉头紧皱,颇感不妙。
此谷地势险峻,若敌人安排一军伏于两侧丘陵,己方岂不是要大败而归?纵是鲍信重要,也没必要为了追捕他就让大军步入险境,还是得劝劝渠帅。
心念至此,贼将张嘴欲言。
可还没当他们开口,就
见前方那孤零零的两骑忽然调转马头,停了下来。只见于禁冷哼一声,挥下长戟。捆缚鲍信的绳索顿时断开,后者当即翻身上马。
面露讥讽,一改先前姿态。
“噢?不跑了?”
不知为何,姜定的内心怦怦直跳。
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望向手按剑柄的鲍信,摆出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大笑道:“是啊,你怎可能跑得掉?杀了我那么多弟兄……”
“本将怎能放你活着回去?”
“死到临头还尚不自知。”
策马上前,鲍信面无表情。
他手指夜空,缓缓道:
“此为天时。”
说罢,战将又指两侧丘陵。
“此为地利。”
猛然抽出三尺青锋,遥望四面倏得举起的密麻火把,鲍信怒喝道:
“此为人和!”
看着谷地两侧的丘陵上,忽然出现大片大片的官军。六千贼兵脸色煞白,一个个手软脚软,再无斗志。此刻,战斗之后又追逐数个时辰帯来的疲惫,也一股脑涌现上来,更叫他们浑身战栗。
望向面如死灰的姜定,鲍信大笑,他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哽咽道:
“本将背靠大义。”
“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焉能落败!?”
铿锵之音响彻山谷,紧随其后的便是弓响弩鸣声。密麻的箭矢激射而来,与此同时,礌石滚木顺着山体砸下。前方丛林中,也忽得显现大批持剑甲士。
背后出入口,浓烟滚滚。定睛一望,数百精骑不知何时已至身后。
“鲍信小儿,你,你使诈!”
“读书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