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文煜查完账，天已经黑透了。
他揉了揉额角，吐出一口浊气，想起今晚在饭桌上的事情。
“十六，我是不是很久没去你们大少奶奶那了？”傅文煜扭头，问站在角落里的抱剑男子，那是他的贴身侍从。
傅文煜这阵子忙过了头，已经不太记得上一次到柳惜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十六摸了摸下巴，半晌才回答他，“主子，四天前你才去过大少奶奶那儿来着，再往前，就好像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
听完十六说的话，傅文煜也有些吃惊。自己还真是好久没陪过妻子了，也难怪妻子会去和娘告状。
傅文煜哼笑一声，他很确定如果不是柳惜云在私底下说过些什么，他娘也不会无端端提起这些事来。
但是说来也怪。
傅文煜刚刚回想了一下，忆起前几天去柳惜云那的事情。
那天晚上，妻子看到自己的到来似乎很吃惊。要躺上床之前，妻子一直把自己按在椅子上，说要给他按摩放松筋骨，一直很体恤地说他辛苦了。
本来傅文煜内心有点飘飘然，想说好好和柳希云温存一番。但哪想被拒绝了，说是不想让他太累。
当晚躺在床上，睡着前妻子还一直给自己念叨，一个劲儿地提起他别的妾室的事情。
傅文煜越想越觉得古怪，把这事和十六说了一下。当时柳惜云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外推，现在又去告状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十六挠挠脑袋，主仆俩在房间苦思许久，整个房间陷入古怪的静谧之中。
直到被管家突如其来的造访打破。
“大少爷，这是大少奶奶今个儿和后厨吩咐过的，这大补之物炖的时间久了些，现在才给您端来。”管家进了房间也很规矩，眼睛不乱看，利索地招呼身后的小厮放下炖汤，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傅文煜看着被放在桌上，冒着雾气，一直传来食材淡淡香气的热汤，半晌哼出一声轻笑。
十六两手一拍，一副突然明悟的表情，惹得傅文煜抬起头看他。
“少爷，这少奶奶还特意吩咐后厨给你炖补品，明显是真的心疼你啊！”十六说完，得到自家主子的一个嫌弃神情。
“我没长眼？还用你说？”傅文煜想起今天在饭桌上，妻子也是一直提到他辛苦了。
傅文煜内心顿时有一股说不出的慰藉，没想到妻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关心自己。
十六完全无视主子的嫌弃，摇了摇头，回敬傅文煜一个你还不懂的高深表情，“主子，您还记得陈家四少那事吗？陈四少之前在春凤楼不是一直点那个慧心嘛，有一回儿慧心去陪别的客人了，陈四少就点了玉媚来陪。”
傅文煜回想着是有那么一回事，春凤楼的两个女人为了陈四大打出手，这事儿被附近的人在酒桌上当闲话提起过好一阵子。
十六看着主子好像想起来这么回事了，就接着道：“当初啊，就是慧心得知陈四少点了别人做陪，就让陈四少以后都去找别人，不用来找自己了。”
说得口都干了，十六伸手想去拿桌上的炖汤润润嗓子。
他从小和傅文煜一起长大，二人关系不似别的主仆那样。主子对他一向大方，私下向来没那么多规矩。
哪想到这次会被打。
傅文煜拍开十六想要拿汤的手，“这是你家大少奶奶专门给我的，要喝自己找厨子要去。”
十六吸一口凉气，伸回手发现都被拍出红印了，主子这力道真大。
看着傅文煜脸上藏不住的得意，十六有些愤愤不平，“显摆什么呢，至于吗。”
最后换来傅文煜瞪他一眼，“惯得你，是真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十六不屑地哼了一声，换作是旁的人早该被吓到了，但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让他知道，傅文煜压根没真的生气。
退而求其次，十六拿起旁边的茶润了润嗓子，“这四少啊，后来去春凤楼可不就点别人去了嘛。结果后来，大家不都知道了，两个女的打起来了吗，闹好大一出笑话。”
傅文煜沉默片刻，“所以这和你大少奶奶的事有什么关系？”
十六笑出声，“主子，没想到你和那陈四少一样傻啊？这慧心当初让陈四少去找别人，说的是气话呀！人家在吃醋呢，说话不就反着来说嘛！”
看着十六笑到抱着肚子，似乎还有往地上一趟要打滚的趋势，傅文煜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砚台扔过去。
十六一把接住，哈着腰一副狗腿模样，把砚台放回桌上，嘴上还念叨着叫他别生气。
傅文煜冷哼，倒开始认真思索起这番话来，“按你这么说，其实大少奶奶那天也是在说气话？明面上说着让我去别人那，实则在吃醋，在闹脾气？”
十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重重点头。
傅文煜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情绪在涌动。
没想到，柳惜云那么在乎他。
傅文煜在那美了半天，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复又话锋一转，“你用陈四少和那凤楼女给我和你大少奶奶作比喻，是不是不太好？”
“主子你怎么这样！我这不是想着拿别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