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容骁衍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一直不曾抬头。
冉淑媛脸色有些苍白，她朝着程星回笑了笑：“那你们休息，我先回房间了。”
“妈你慢走。”
程星回看着冉淑媛离开，走之前一步三回头，一直在看容骁衍。
可是容骁衍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视线一直盯着手机，始终不曾抬头。
程星回把门关上，打开上面那个盒子。是百达翡丽的女表，还是今年的限量款。
“好漂亮，你妈眼光不错啊。”
而给容骁衍的和自己那块是情侣款，她将另一块表放在了容骁衍眼前。
容骁衍拿过，在程星回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一个抛物线，那块价值几百万的限量表就这么落进了垃圾桶。
“你——”
容骁衍动作太快，程星回根本来不及反应。
再有钱也不至于这么浪费吧？
幸好家里的垃圾桶并不脏，程星回上前把表捡出来。
转身的瞬间，发现容骁衍已经拿着手机出了门。
“容骁衍——”
门被关上，没多久，程星回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离开的声音。
她站在窗前，容家花园里茂密的植物挡住了容骁衍的车影。
想了想，转身去了一楼容老太太的房间。
她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让请进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容老太太还没睡，看到程星回，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星回？”
“奶奶。”
程星回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容老太太手上的相册。
“奶奶在看相册？”
“是啊。”
容老太太语气有几分怅然：“这人啊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奶奶年纪才不大呢。”
程星回看着那打开的相册，左边贴了一张全家福。上面是容老太太，年轻的那一对夫妻应该是冉淑媛和容兆先。
坐在容老太太边上的是容骁衍。那五官和大宝小睿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能看出来这个时候的容骁衍比大宝他们要大几岁。
另一页相册则是容兆先夫妻和容骁衍一家三口的。是抓拍的照片。容兆先抱着容骁衍，冉淑媛在一旁笑着。
从照片上看，当时一家三口非常的幸福。而且冉淑媛看向容兆先眼中的爱意也是掩饰不了的。
“坐下看吧。”
容老太太示意程星回坐到自己边上。她指了指相册上的容骁衍。
“这是骁衍九岁那年拍的。”又指了指那张全家福：“这张是他十岁那年拍的。”
看得出来，冉淑媛和容兆先那个时候，应该是对恩爱夫妻。
“容骁衍小时候和小睿大宝好像啊。”
“你说反了。”容老太太笑了笑：“应该是他们像骁衍才对。”
“确实。”程星回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容骁衍长得更像他妈妈多一点。”
照片上的容兆先是很正的长相，容骁衍五官则随了冉淑媛更多一些。
看冉淑媛就知道，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是。”容老太太看着照片：“淑媛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当时骁衍爸爸要娶她，我还不同意。我觉得娶妻娶贤。长得漂亮没什么用。更何况淑媛学的还是艺术。”
“骁衍妈妈学的是艺术？”
“是。她是个画家。”容老太太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兆先一门心思要娶她，我阻止过，没成功，也不想当恶人。最后同意了。”
“难怪妈妈气质很好，原来是个画家。”
程星回想着刚才冉淑媛和容骁衍相处的模式，纠结要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你是不是很奇怪？骁衍和他妈妈为什么搞得像是仇人一样？”
不用程星回开口问，容老太太先问出了程星回的疑惑。
程星回摸了摸鼻子，拿出了那块表。
“刚才妈去我们房间——”
程星回把楼上的事，三两句话交代了一下。
“他好像很生气。奶奶，我——”
容老太太拿过那块表，最后放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
“他不是生气，他恨他妈妈。”
恨？
这个字有点极端了。但那个态度认真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能说吗？”
容老太太的表情有些复杂，她那长满了皱纹的手，轻轻的摩挲过相册上的照片，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奶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容老太太摇了摇头：“我说了，这是骁衍十岁那年拍的。到他十一岁的时候，我们家再也没拍过全家福。不是不想拍，是拍不齐了。”
“骁衍十一岁那年，兆先去世了。”
程星回愣了一下，她知道容骁衍的父亲很早就不在了。但不知道竟然那么早。
“骁衍恨他妈妈，是因为他觉得他妈妈害死了他爸爸。”
容老太太说这话时，合上了相册。她的眼神有明显的痛苦。
容兆先去世，对容骁衍来说是失去了父亲。可是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失去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