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来。”顾汐颜走到姜茜芸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是你自己让我来的吗？”
“是啊。”姜茜芸冷笑，“但是，以邢召言对你的爱护程度，他居然会让你来，也真是稀奇啊。”
顾汐颜察觉到，姜茜芸对邢召言的称呼，变了。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没叫他召言哥哥？”
“哈！”姜茜芸笑出了声，仿佛听见了什么愚蠢至极的问题一样，“我都混到这份上了，要是还对之前执迷不悟，我得蠢到什么程度？”
对她的话，顾汐颜只能沉默不语。
她忍不住想，看来这段日子的生活，确实把姜茜芸改变得很彻底。
“顾汐颜，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指望了。”姜茜芸笑完，看向顾汐颜，“你就告诉我，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到了这个时候，顾汐颜的眼睛，已经习惯了房间里的阴暗。
她清楚地看见，姜茜芸已经瘦得脱了相，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顾汐颜被她看得一阵不舒服，微微侧眸，不想跟她对视。
“你说话呀！”姜茜芸却把顾汐颜的举动理解成了逃避，催促得更急了，“我妈呢？她怎么样了！”
激动之下，她几乎要站起来。
手腕和脚腕上的锁链，被抖得哗哗响。
“注意一点！”警察站在门口，呵斥姜茜芸，“不准激动！”
姜茜芸用力咬住嘴唇，艰难地安静下来。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担心姜夫人。
“听说，她最近过得不太好。”顾汐颜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听说的事情，“你入狱，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加上姜家最近也倒了……听说，她现在过得很艰难。”
“妈！”
姜茜芸全身一颤，眼里浮现水光。
她很快压下情绪，嗓音发抖：“顾汐颜，这段时间，我和邢从语走得很近。有一些事，我也是知道的。只要你帮我看着我妈，别让她死掉，我就把邢从语的秘密告诉你。这个交易，怎么样？”
被她这么一说，顾汐颜忍不住打量了姜茜芸一眼。
之前，她到死从来都没听说，姜茜芸和姜夫人关系有多好。
甚至，姜茜芸从来都没有流露过对姜夫人的在意。
难道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看顾汐颜半天不说话，姜茜芸急了：“你到底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
顾汐颜回过神，点了头。
归根结底，她还是善良的。
虽然姜茜芸做过不少得罪她的事，但她
也不愿意把这种情绪，带到姜夫人身上。
“那就好。”得到肯定的答案，姜茜芸吁了口气，招手示意顾汐颜靠近她，“其实，邢从语从很久之前，就跟我有往来了。而且现在，顾馨月也跟在他身边。”
“顾馨月？”
这个答案，让顾汐颜彻底震惊了。
“对啊。”看见顾汐颜惊讶的模样，姜茜芸眼底闪过志得意满的嘲弄，“你是不是很惊讶？”
“……”
顾汐颜没回答，眼底闪过复杂莫测的情绪。
邢召言就职董事长那天，她曾经被人绑架过。
那个时候，想要绑架她的人里，有个让她觉得莫名熟悉的女人。
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发现事情不对。现在想来，那个女人莫非就是顾馨月？
“顾馨月也是个贱人。”姜茜芸轻嗤，眼里闪烁着冷意，“她在我家的时候，被我压着，就千方百计的讨好我。一离开我家，就反过来咬我一口。要不是我出不去，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顾汐颜不清楚她们之间的恩怨，只能沉默。
安静了一会，警察催促她们：“时间快到了。”
“我知道了。”姜茜芸应了声，转过头看着顾汐颜，“那件事，你答应我了对吧？”
顾汐颜微
微颔首。
“那就好。”姜茜芸眼里闪过深冷的神色，“我告诉你，接下来邢从语很有可能还会采取下一步动作。他这个人，心思深得很。你和邢召言要小心。”
最后一句话里，带着一点关心。
顾汐颜点点头：“谢谢你了。”
“时间到了。”
两个警察上前，一左一右地拉起姜茜芸，架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姜茜芸被他们夹在中间，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顾汐颜坐在原地看着姜茜芸一点点离开，有点感慨。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就这样零落成泥，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世界，变化未免也太快了点。
另一边，姜茜芸回到关押嫌疑犯的房间，盘腿坐下。
她微微低下头，眼里闪过痛苦的光。
召言哥哥……
把邢从语的事情告诉他，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一点事。
她做过许多错事，做过许多让邢召言不高兴的事。
可是，她对邢召言的爱，是真的。对姜夫人的关心，也是真的。
……
离开接待室，顾汐颜算是重见天日了。
沾染着尘埃的气息，一点点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