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景隆看着这个朵颜骑兵的头目用轻蔑的口气说道:“既然宁王殿下对陛下有此等忠心,那本帅也不好拂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平安将军,让这些宁藩的将士们先在后面休息一下,待本帅攻克了北平,就安排他们其他的任务。放心,一会儿打那些鞑子的时候,还有的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平安答应一声,便带着这些骑兵朝着后方的营帐走去。这朵颜骑兵的小头目倒也没把李景隆的讥讽放在心上,一路上一直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和平安套起了近乎,还问平安他们远道而来还没有吃饭,能不能给他们个地方打个灶台煮点热乎东西吃。
“哪有何难?即是饿了,便让军士埋锅做饭即可。”平安爽快的答应道。
一听到有饭吃,这朵颜卫的小头目显得非常高兴,连忙表示十分感谢京军对他们的帮助和照顾,说罢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饼塞到平安手中。
平安连连推辞,不是他不想要银子,而是毕竟这些宁王的手下是蒙古人,哪天喝多了嘴上没有把门的说出去,被人听了说他勾结藩王手下,这罪过就大了去了,历来朝廷武将和塞外的藩王扯上关系的,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不过其实他对这个朵颜卫的骑兵还挺有好感的,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觉。
那头目见平安不收银子,便从马背上掏出一个皮制的水壶来,打开盖子,便从里面传出浓浓的酒香。他用手势比划着让平安喝上一点,就算是交个朋友,说罢自己到是先喝了几口,紧接着就把皮壶塞给了平安。
平安见他先喝了也没有什么事儿,闻着酒香也确实有点馋了,眼见得四处无人,索性也便端起酒壶喝了几口。酒确实是上等的好酒,入口清冽平和,醇香柔顺,要不是在打仗,平安都想就地坐下好好的喝上几口。那头目见平安喝了酒,又从马背上掏出个小布包,打开之后拿了几根牛肉干递给平安,自己也拿出一根嚼了起来,两人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平安把这些骑兵引到了军阵后方的草谷场,叮嘱他们用完火之后一定要彻底扑灭之后就离开了。他可不想放着兴奋的李景隆一个人在阵前指挥,他也怕这位曹国公一兴奋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来,酿成大祸。
不过平安走的时候还是多了个心眼儿,他留了一个自己的亲兵在附近盯着这些骑兵,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马上来报。这才放心的离开。
此时,在北平城的另一面,坤帖木儿坐在马上紧张的望着北面的方向。自己的身后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几万骑兵,还打的是燕王的旗帜,让他深深地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进入了一个圈套当中。为什么自己一打大宁,燕王的军队就来抄自己的后路;现在自己来打北平,燕王的军队又来抄了自己的后路,难道他们是得到了什么风声,还是建文那边出卖了他们?
坤帖木儿对这种情况想了又想,看这阵势,燕军的主力显然不在城里,北平城就是一个诱饵,而自己包围了北平城,燕军又包围了自己,李景隆又包围了燕军。。。。。。
“难道说!”坤帖木儿突然后脊梁一阵发凉,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建文帝那小子,憋了个坏水,让我帮李景隆打北平,实际上是让我吸引燕军的火力,然后让李景隆绕到后面,把我和燕军一起包了包子?”
想到这里,他急忙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全军收缩阵型,准备迎击背后的骑兵部队!
就在蒙古大军调整阵型的时候,身后的骑兵出手了!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没有抽出马刀,而是缓缓的抬起了自己手里那奇形怪状的火铳!
当熟悉的弹丸破空声响起,坤帖木儿的心都凉了。妈的,怎么又是这只军队,换了身行头又出来了,这次数量还多了不少,又想给我来一套同样的连招吗?
情急之下,他拨转马头,大声吆喝着自己的部下,不要和对面奇怪的骑兵部队硬拼了。大军转向对着京军冲锋!从京军那里打出来个突破口跑出去!他奶奶的,打不过这些玩火铳的我还打不过你李景隆吗?
李景隆眼睁睁的看着蒙古人集体调转方向,开始攻击自己的京军,顿时气的涨红了脸,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冒了出来。他并不知道蒙古人背后还有燕军,原本还做着拿下北平,再顺路收了这些蒙古人的美梦。结果人家非但不担心,反而没拿他当根葱,北平都没搞定,对他先动手了,那意思就是说,拿下北平和收拾他李景隆毫无压力 ,可以同时进行!这不就相当于往他李景隆的脸上抽了一耳光吗?
暴怒的李景隆命令京军,攻城的部队就地转向,先迎击蒙古人,反正北平城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先他娘的揍这些不知轻重的蒙古人再说!我李景隆不发威,你们这些臭鞑子当我是软柿子吗?
错愕的朱高炽和燕军在城墙上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的看着京军突然和偷袭北平的蒙古人战在了一起,北平城的防守压力瞬间归零。
“怎么回事儿,我没看错吧?怎么这两伙人刚才还在一起攻打北平城,现在怎么就互相打起来了?为什么我父王一打蒙古人,蒙古人就开始打京军了?”朱高炽此刻满脑袋雾水,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于突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