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破旧的院门被打开了。
方孝儒和齐泰带着众人往院子里面走了两步。突然闻到了从院子里面飘出一股稻草发霉、动物的排泄物和食物残渣发酵的味道,混合在炎热夏季的热风当中,格外地令人作呕。
方孝儒和齐泰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种地方哪是一个王爷能够住得下去的?就算是他们俩府上的车夫,天天要看着牲口,恐怕也比这个地方的居住条件好的太多。
他俩屏着呼吸,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也没看到有人在。齐泰性子急,便对着徐王妃说:“此处房屋不像是有人居住,莫非徐王妃是为了消遣我们,才带臣等来此处?如今王爷却是在哪里?”
徐王妃眼中忽然泛出泪光,她不忍言语,只是用手指指向了院内的一个角落。
齐泰和方孝儒这才发现,在角落的稻草堆下,赫然蹲着一个人!只见这人披头散发,胡子有三四尺长,身上穿的破衣烂衫上粘的都是稻草,脸和手脚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洗过了,全都糊满了污秽。此刻正在稻草堆里面吧唧吧唧的吃着什么。
齐泰和方孝儒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确认这人是不是燕王朱棣。过了一会儿,还是方孝儒打破了沉默,他拱手道:“臣方孝儒参见燕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地上蹲着那人回过头来,对着齐泰和方孝儒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两人都是一愣,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朱棣本人嘛。只是这时候的朱棣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俩,看的两人心里直发毛。
两人赶忙行礼,“燕王”二字还没出口,就看到朱棣手里拿着的和嘴里嚼着的东西了。
“驴粪蛋子!”两人倒吸一口冷气,这燕王吃的竟然是这个东西?就算是苦肉计,这也太夸张了吧?
两人发愣的工夫,朱棣突然朝着他俩冲了过来,嘴里大叫着:“贵客,贵客,给你们吃好吃的,吃好吃的!”说罢竟是将手中的驴粪蛋往齐泰和方孝儒口中塞去。
“呜哇!”,两人猝不及防,每人嘴里都被朱棣塞进了几块驴粪,顿时一阵恶心,喉头翻涌,全都在原地呕吐起来,地上满是吐出的秽物。
朱棣一看二人难受的样子,在他们旁边一边跳着拍手一边哈哈大笑,嘴里还兀自喊着:“贵客吃饱咯,贵客吃饱咯!”
徐王妃一看这场面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赶紧一挥衣袖,身边的下人赶快把朱棣从齐泰、方孝儒身边拉开,拖到院子中间的一张凳子上坐好。
徐王妃赶紧向齐、方二人赔罪:“二位钦差大人,实在是对不住,王爷他现在已经糊涂的不经事了,并不是有意让二位大人难堪,还请二位大人海涵。”
齐泰、方孝儒此刻的口中仍然止不住的恶心,脸上也被朱棣抹上了秽物,此刻已经狼狈不堪,哪还有一点钦差大臣的样子?
二人此刻赶紧呼唤随行的太医,让太医尽快为朱棣诊脉。两人心底打定了主意,无论怎么装疯,脉象是改变不了的。如果经太医诊断朱棣没病,他俩一定要当场发难,把朱棣抓回京城,让他死的难看!
这次和齐、方二人一同前来的太医姓凌,论资历已经是太医院里最老的一批太医,特别是在诊脉方面经验丰富,技能高超。只见他将三根手指搭在朱棣的腕关处,聚精会神地切起脉来。
齐泰和方孝儒关切地问道:“凌太医,怎么样,燕王的脉象如何?”两人现在颜面全无,恨不得将朱棣碎尸万段,只等凌太医开口了。
哪想得凌太医摸了半天,眉头却是深深地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诊断结果一样,把手从朱棣手上拿开,活动了一下手指手腕,又搭上了朱棣的手腕,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苦。
这下轮到齐泰和方孝儒懵逼了,怎么一个脉象把太医都摸出了心理阴影?
齐泰又问了一句:“凌太医,燕王殿下的脉象到底是好还是坏?”
凌太医看了看朱棣,又看了看齐泰和方孝儒,最后将目光转到了徐王妃身上。
他起身来到徐王妃身前,深深行了一个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半晌才说道:“王妃,请恕老朽妄言,王爷的脉象之乱,我生平从未见过。怕是再有一年半载,燕王殿下他。。。。。。”
徐王妃当即就流下了两行清泪,她泪眼婆娑地向凌太医哽咽道:“多谢凌太医为王爷诊治,不知可有办法让王爷再多延长些日子?”
凌太医摇了摇头,对徐王妃说:“王爷的身体怕是华佗扁鹊再生,也难回返了,今后的日子,让王爷随心随性吧,也许能再多出三四个月吧。”
徐王妃像是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和支持,瘫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朱棣此时在凳子上不明所以,竟然拍手大笑了起来,口中还不停叫着:“好、好、太好了。。。。。。”
齐泰和方孝儒看到此情此景,赶紧找了个由头,忙不迭的从燕王府中告退,带着钦差车驾往驿馆驶去。
路上,齐泰和方孝儒还不死心,问凌太医道:“凌医官,您真的摸清楚吗?燕王真的快不行了?”
凌太医瞪起双眼,大声说道:“老夫在宫中切了一辈子的脉,还从来没走过眼,古书中记载的七种死脉,燕王殿下一个人就占了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