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碎片做基础后,再结合壤下故事的发展,白维疑惑的谜底逐渐清晰起来。
女后跟女娲讨要了女娲血,之后的七千年,女娲便销声匿迹,再无事迹流传下来。
她更是在周朝时期,消散于天地间。
按照道教对上古神明的修为描述,女娲乃创世神,她的寿命,本该与天同寿,与地同齐,她是二重天至高无上的神。
这样的神明,为何会消散?
在女娲之上的盘古大神,以身化世界,因而消散。
那么女娲又是怎么消散的?
依照叶京褚的推测,女后索取女娲血,导致女娲大损,伤及根源,从此闭门不出。
同时女娲明知自己失了神血,会实力大损,无法再监管女后的行为。
为了避免女后借女娲血作乱,女娲想必也对女后施下了囚禁类的术法,要求女后带着女娲血和精卫,去一处没有其他生命的地方,永世不得再出现。
对于患有偏执型精神障碍的神明来说,人类的生死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整个世界存在与否,与她都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想找个没人打扰的角落,复活她的妹妹,仅此而已。
于是二人意见达成一致,息壤之下的世界,成了女后和妹妹共度余生的绝佳地点。
女后早
就跟息壤神魂共通,一定早就知道息壤之内是什么样子。
她带着精卫的元神和女娲血隐遁壤下,开始筑起高台,利用女娲血重塑精卫神身。
然而女娲血并未起到预想中的效果。
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女娲血的神性也随着时间不停的消散着。
精卫的身体却没有任何进展。
这时的女后,一定是出离愤怒的。
她献出息壤,不惜背叛父亲共工的遗志,帮女娲解决了天下大洪这个心头大患,到头来却只得到欺骗。
于是她融掉自己的真身,燃烧自己的神魂,绘制壤下大阵,将壤下空间变成一座吃人的工厂,并且开放进入壤下文明的渠道。
女娲血就这样被用作血引,改造成了榨取人类体液的存在:灰色菌丝。
宋婶说那些被我们称为灰色菌丝的东西,在这里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女娲弦——意指以女娲的神血做弦,谱写一首针对女娲的复仇神曲。
“所以,这里存在的真实意义,不是为了酿制酒膏,而是为了报复女娲?”
白维听到这,忍不住问宋婶:“不是?报复女娲的方式,就是抽取普通人的体液?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宋婶盯着白维,用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上古神明的
想法,岂是你一个小皮孩子能揣摩的?”
白维被噎了一句,不爽的翻了个白眼:“嘁,看来你也不知道。”
叶京褚道:“其实思路很简单,不管女娲大神当年知不知道她的神血,只能向下起作用,在女后的眼里,女娲都是故意欺骗了她,她最珍视的人被女娲毁掉了,那么她就要毁掉女娲娘娘最珍视的东西。”
“那个东西,被女后选中为人,这就是灰色菌丝,也就是女娲弦,不断抽取人的体液,制作酒膏的原因。”
“这样做,不止能报复女娲,毁掉女娲最珍视的人类,同时也可以利用低重生命的能量,不断冲击那道神与神之间不能复生的壁垒。
直到有一天,这里生产的酒膏,能彻底制作出精卫的肉身,复活精卫,壤下文明运行了上万年的规则,才有可能迎来改变。”
叶京褚说到这,目光浅浅的看向宋婶:“至于你的身份,之前我还不太确定,但通过刚刚的不断试探,你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算起来,咱们还是亲戚呢,我应该称呼你为……祖姑奶奶?对吗?姜央?”
姜央二字一出,卫渊明显怔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意外,重新看向宋婶。
反而是宋婶本人,听到这个名
字,一脸的茫然,仿佛这两个字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呆滞了片刻后,宋婶脸上才流露出久远又怀念的神情,喃喃道:“姜央……”
“已经有上万年,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
她脸上的怀念逐渐转眼成有些虚浮的浅笑,目光凝聚在叶京褚脸上,显然不明白那么久远的名字,叶京褚是从哪推测出来的。
她问:“你从哪知道我的名字的?”
叶京褚道:“其实很简单,从我刚下来,看到墙壁上刻画的图案时,就联想到了河姆渡文化,以及大汶口文化中出土的那些陶器花纹。”
“这一点希希也提到了,这里的绘画风格,跟后世出土的仰韶文化风格相同,也就是说,这里主管纪录的人,跟那些黄河沿岸流传下来的上古文化的记录者有很深的关联,极有可能是出自同一家族。”
而仰韶文化,河姆渡文化、大汶口文化等,都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