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好厉害,换了个地方生意明显好了。”
楚榆笑笑,“生意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没生意就想办法找生意,总不能待在原地等生意上门找你吧?”
楚湘头一次听她姐说生意经,也挺愿意学的。
“要是永定巷生意不好了呢?”
“永定巷生意不好,就搬去德阳别的地方试试,德阳不行了,还有别的城市。一条路走不通咱就换条路走,人只要勤快,总能有口饭吃。”
楚榆只比楚湘大两岁,舒蕙和周建安没离婚前,蒋美凤对楚湘不好,可楚湘上头有姐姐,下头有弟弟妹妹,总拿自己当个半大孩子。
如今看着她姐摆地摊撑起这个家,还说要给她和楚楚买房子,要让她们有拿得出手的娘家。
楚湘就觉得自己也该长大了,她应该学会去承担这个家庭的责任,不能只让妈妈和姐姐辛苦。
帮着她姐收钱,让她姐书不离手,楚湘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总算有点用处了。
楚榆看了大半天的书,晚上照例去陈百福那拖了纽扣回家,到家后才听说了舒建党的事。
“天底下有这样当哥哥、当兄弟、当大舅的?他舒建党但凡要点脸都做不出这种事来!”
邓芳萍越想越生气,她是直爽性子,本来就不愿意忍,是舒爱国说,兄弟俩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会让村里人笑话。
邓芳萍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她是外嫁来山关村的,外嫁的媳妇总怕自己风评不好,传回娘家让娘家人丢脸。
分家时,舒建党占了地皮和存款,只分给他们几间茅草屋,邓芳萍忍了。
盖房时,舒建党把房子盖到她家地皮上,房顶修了尖头冲着她家,坏她家风水,邓芳萍忍了。
廖秀梅每每买了肉和西瓜,总要当着小江的面炫耀一通,邓芳萍也忍了!
如今舒蕙带着三个闺女被赶出家门,借住在她们家,家里穷成这样,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舒建党竟然有脸跟踪他们,学他们卖肉夹馍!
邓芳萍忍无可忍!
邓芳萍转身就去拍了舒建党家的门,朱红色的大铁门被拍的震天响,舒建党一家没人出来,倒是把前后排的村民都给惊动了。
“小江他妈,你这是干嘛呢?”
“爱国啊?小江他妈拍建党家门干啥?你两家出啥事了?”
村里人有好的也有赖的,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和和气气,背地里却等着看你笑话。
邓芳萍知道村里人的尿性,没跟他们掰扯。
倒是舒爱国黑着脸回了句:
“我妹妹跟那姓周的离婚后来山关村投奔我,这事大家也是知道的。眼看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就寻思着叫我妹跟小江他妈去德阳开了个面饼摊子!小本生意不赚啥钱,风里来雨里去,不是为了发家致富,而是为了混口饭吃,养活这一家老小!”
最近舒爱国天天推着板车往德阳跑,村里人不是没有议论,下地干活时碰着面,说起舒爱国干个体户这事,都觉得稀奇。
农村人要不是被逼没法子,谁愿意去城里讨生活?
德阳是荣泰的上级城市不假,可俗话说得好,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德阳话和荣泰话相差十万八千里,荣泰方言去德阳市区是要被人笑话的。
舒爱国以前看家守室过日子,分田到户后,他承包了几亩地,白天背太阳,晚上背月亮的。
交完公粮和提留自购粮,剩下的粮食留着自家吃。
家里要是有人生个病,钱不够就去城里卖点粮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老实人被逼着干个体户,村里人没有羡慕嫉妒恨,反而十分同情他,觉得舒爱国是被他妹和外甥女给拖累了!寻常人收留一个就够喝一壶,舒爱国倒好,一收留就是四个!
那个叫楚楚的女娃还瞎了一只眼睛,说是去德阳做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是治不好,舒爱国又多了个拖累。
然而拖累归拖累,那是亲妹妹和亲外甥女,负担再大,总不能见她们无家可归,却把人往外推吧?
舒建党倒是聪明的,可那天晚上,舒蕙带女儿回来敲门,大家都听到了动静,知道舒建党和廖秀梅门都没开,都在背地里骂这对夫妻缺德!
佟大娘站出来,“大国,你干个体户的事我们都知道,可这跟建党有啥关系?”
舒爱国狠狠抽了几口烟:
“之前舒建党怎么欺负我们家的,各位都看在眼里!我舒建党不是孬种,不是不敢跟他干架!可我俩是一个娘的肚子里出来的,爹娘才下地几年,真要闹成那样,我以后死了,哪有脸去见我爹我娘?我寻思着忍忍就算了!可他舒建党倒好,竟然跟踪我们,找别人帮他买我家的饼!”
佟大娘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建党他找人买你的饼?这是……是要学你家卖饼啊?”
舒爱国梗着脖子不说话,邓芳萍和舒蕙脸色都不好看。
村里人这才明白过来,舒建党做事真够绝的!这是一点活路不给亲兄弟留啊!
自己家住着瓦房,兄弟家住草屋,就这还不满足?
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怕遭报应!
佟大娘冲屋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