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逐渐恢复宁静，空留下殷致远一个人无能狂怒。
旁边还有个六岁的小圆团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
介于这两个熟悉的人都对他认不出来，
祁战平倒是真的很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儿。
心态放松之下，也不在催促。
缓慢地随着殷千瑜的步伐一点一点在后花园走着……
树丛上的雪已经化了。
最近的天气很好，零星能看见湖底的红色锦鲤，游得悠哉…
祁战平看着侧前方少女把指尖放到花台的残雪上，
揪下一块来，在手里握成一个小小的雪团。下一刻便把那雪球砸向了湖中的锦鲤！
看着那胖锦鲤身子一歪，殷千瑜无声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恍惚间，祁战平仿若看到了落入凡间的精灵，
他多么想要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他可以在自己的眼中心中…暂时的拥有她……
不过…殷千瑜好似对浪漫的氛围十分过敏！
感受到祁战平在看她之后，温柔中带着冷漠的声音立刻响起。
好似用冰块破碎了他所有的美梦……
“祁公子，看够了吗？”
殷千瑜扭头看着他。
而祁战平深情的眼神一时间没收得回去，正好与女孩儿空灵的眼瞳四目相对！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从女孩的身边往后退了一步。
“……是属下失礼，少阁主恕罪。”
“……”
殷千瑜就任凭眼前男人低头作揖，没叫他起来，只那么细细地打量着他。
良久…
“祁战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祁战平本以为她会怪罪或者责罚他，没想到等来的竟是一个疑问～
于是抬眼看着她：
“少阁主请问。”
“那一日，你说我与你有救命之恩，不论好的坏的你都听我驱使。
那也就是说……每一个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你都可以没有原则的替他做任何事。
……是吗？”
祁战平又一次疑惑……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十分跳脱的问题。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低头沉默良久，他越发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换成别人，我或许不会。而那人是你……便可！”
“便可？
那我现在让你杀了殷家无辜旁支…你也会去杀？
将来我让你替我取杀人越货，谋害忠良，甚至残害无辜百姓…你也会去！是吗？！”
“……”
祁战平再次沉默。仔细看去，他的眼底在思考徘徊之中逐渐泛起了狠戾！
殷千瑜看着他这般神情，终于意识到书中未明确叙述的…他灵魂深处的偏激。
而这一次，祁战平仿佛下定了比之前更沉痛的决心，
牙关紧闭，却又像有什么东西要抑制不住脱口而出：
“会！只要你想要的，我通通都会给你。
只要把我的家人安顿好，就算要我为你付出…”
“闭嘴！付出什么，生命吗？
在你心里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
祁战平，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不是那个救你的人，而救你的那个人就如同我刚才说的那般，让你帮她达成心愿。
你爱上了她，最后在帮她的路上杀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甚至…苍雪阁殷家也在其中。
而你，为了心中所爱坏事做尽……
最终众叛亲离，自取灭亡。
……
听了这些，你又做何想？
…
祁战平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有一种殷千瑜说的这些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过的感觉。
此刻，他心里很慌。比方才身份被人戳穿要慌乱千倍万倍！
他的手用力扣着池边的石栏，望着不远处那还未融化的冰层里一条被冻住的小鱼…
而自己的心也好似被困住了一般，不知何处可去。
渐渐地，他的头上手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殷千瑜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也给他判下了“可悲”二字。
“你回答不出来，那边听我说吧。
祁公子，我知道你干的本就是杀手一行。拿钱办事，没有是非对错之分。
可是我今天要告诉你…我对你日后的打算不仅仅是让你干回老本行。
我要的，是让你成为一个明辨是非，不会滥杀无辜，不一意孤行的“聪明人”。
我也对你说过，不想要你的命，我懒得管你那些。
所以你要成为的是你自己，绝不是谁的附庸！
你……听明白了吗？”
“……
我、我不知……我只是想守着…”
不知为何，殷千瑜突然有些心疼这个所谓“满腹经纶，聪明绝顶”的年轻男人。
可是她更知道，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他日后极大可能还会走上老路！
此刻，是纠正止损的最好时机，便就要一鼓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