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过来了,那姑娘你让开啊——快让开!”
砰——
“诶,顾家小闺女快醒醒,你娘来啦!”
刺耳的声音闯入,让她猛然惊醒。
痛,浑身都好痛——她是出车祸了吗?她死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身上隐隐传来阵阵刺痛。
“哎呀,小晚这是咋啦?”
“这能有什么大事,估计就是不想干活装的,我不就让她去扛几袋面粉嘛,还给装上了!”
周围有很多的声音,乱糟糟的,让顾晚的脑子很难受。
“赶紧带她去卫生所给老刘看看吧。”
“看什么看,就是装的!死丫头你赶紧给我起来!起来!”
尖利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腿上似乎在别人狠狠踢踹,疼的她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们看她这不是醒了嘛,我就说嘛。你们可别以为我这个当娘的虐待她,她就是不想干活装病,心眼子多着呢。”
什么情况?她不是刚从研究所出来吗?这是哪里?
顾晚抬眼望向声音来处,入眼是个穿着粗制翻领白衬衫的女人,衣服似乎是洗过千百遍有些发灰发暗,灰蓝色的裤子上带着两个大补丁。头发剪成了80年代流行的齐肩短发,一边用一个黑色的一字发卡别着,那张脸就是原主母亲——齐金秀。
看着她那说话间扯到耳根的大嘴巴和微微散乱的头发发愣。
愣怔间她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又黑又胖还土里土气的女生悲惨的一生。
被自己父母吸血,卖给了个坐轮椅的未婚夫,那人还不喜欢她,未来妯娌对她冷嘲热讽算计她,最后落魄流落街头被乞丐凌辱而死。
看完这个可怜女人的一生,顾晚有些错愕同时也有些心疼。
等情绪平复,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猛的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借着路人手上的老式手电和光线微弱的煤油灯,顾晚看见了大片的菜地,堆成小山似的稻草堆,四四方方的一层两层矮房,房子上面贴着手写红对联。
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惊恐和害怕让她无所适从。
发现旁边有一缸水,顾晚大步跑了过去取,双手撑在缸沿,带着最后一点侥幸去看水里的倒影。
原本细腻白嫩的皮肤不复存在,漂亮精致的脸蛋也变成了倒影里这个又黑又胖还有点眼熟的脸。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顾晚绝望的低喊。
“死丫头!你疯啦?我警告你,你在这装疯卖傻是没用的。今天的猪草你割不完你试试,还学会装病了,你娘我能信你?”
“好了金秀,快把孩子带回去吧。我看她不是很对劲哟,猪草多割一篮少割一篮有什么关系。”
旁边的人叹了口气对着齐金秀开口。
“她休息我不要休息?我们一大家子人不干活等着饿死吗?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以为谁都像你家一样有个好男人在工厂上班拿稳定工资?我家那个天天只知道喝酒赌博!”
齐金秀白了一眼那个女人,伸手扯过还在努力接受事实的顾晚走回了家。
一路上,走着满是泥泞,凹凸不平的土路。周围除了煤油灯的微弱光亮外,只有几只在21世纪很难见到的小萤火虫在飞。路边的房子都是土坯房,白色石灰混合着黄色黄泥,斑驳不堪。
顾晚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低头看着狠狠捏着自己手腕的这只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气恼,也许是原主的感情还有些遗留,这股怒气是愈发浓烈起来。
“好疼啊,你放开!”顾晚皱眉挣扎。
“死东西,刚刚在外面我是给你脸!让你干活你就这样应付我是吧?还装病,猪草都没割,家里猪吃什么?让你去换的面粉你换了吗?今天柴火都没劈,晚上灶上用什么?啥都没干,还在外面装可怜!”
齐金秀的手越捏越紧,语气咄咄逼人。
顾晚猛地甩开,齐金秀没有丝毫的防备,被她这一动作搞得趔趄了一下。
“我刚刚让你放开不是在和你商量,更不是祈求!”
眉毛紧紧皱着,颇为嫌恶的看着面前这个自私而狠毒的“母亲”。
她在21世纪的亲生父母从来不会用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难道父母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孩子的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齐金秀和顾大海这样的父母呢?
对着可怜的顾晚不是大骂就是羞辱,这个世界的顾晚又做错了什么?二十年来兢兢业业给他们当牛做马,任打任骂也换不回来他们一个和善的眼神。
二十年......哪怕是养条狗都有感情的吧?
“哎呦!大海哦,你赶紧出来管管这个死丫头,她要气死我了!反了天了!”
齐金秀也是第一次见到敢如此反抗的顾晚,狠狠咬着牙冲着屋里面喊道。
顾大海醉醺醺的走出来,眯着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语气更是不耐烦。
“吵什么吵!不听话狠狠教训就是!反正左右不过是个丫头片子!”
说完便顺手从旁边的路边剪了根树枝扔给了齐金秀,然后挥了挥手开口。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