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走进了屋，道：“小姐，该用早膳了。”
“嗯。”季绾绾淡淡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卷。
杏雨看到冷霜在小姐身侧，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冷霜虽是华锦院的婢女，但是神出鬼没，一整天都见不到她的身影。
比如今日清早就没见过她，一转眼就看到她在小姐的屋子里了。
冷霜禀报完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杏雨让下人摆了一桌子膳食。
早膳是六菜一汤，每一道菜都是按照季绾绾的喜好做出来的，看着就食指大动，季绾绾多喝了一碗粥。
相反秋菊苑的早膳就显得寒酸了一些。
华锦院的膳食是大夫人另外花了银子，在厨房请人做的东西，秋菊苑没有闲余的银子，只能吃府上供的膳食。
季诗萱扫了一圈，看了眼面前寡淡的白粥，感到不满，啪的一下放下了碗。
“怎么又是这两道菜？”
秋姨娘顿了顿，夹了一筷子素菜，放到季诗萱的碗里，温声道：“萱儿，这是你爱吃的菜，你尝尝看。”
季诗萱撇了撇嘴，“我才不喜欢呢！每天吃这些都吃腻了！”
“为什么我们的院子膳食里没有糕点和蒸肉？我看到大姐的院子里明明是有那些的！”
秋姨娘皱了皱眉头，道：“那些是华锦院的另外开销，大夫人另外花了银子找厨娘做的。”
“那我们为何不另外找厨娘做？”季诗萱嫌弃死了这一桌子的菜，每天都是重复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秋姨娘垂了垂眼，有些犹豫，最后道：“秋菊苑的开销吃紧，腾不出银子找厨娘做……萱儿，你且忍一忍……”
“什么？”季诗萱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娘不是掌管着府邸的公中的吗，怎么可能没有银子呢？”
如今秋姨娘掌家，管理着公中账簿，库房和所有银子都在秋姨娘的手里，怎可能没有银子？
秋姨娘听闻皱紧了眉头，脸上浮现愁容。
“我的确是掌管账簿没有错，不过……”
“不过什么？”季诗萱质问。
“相府的账簿早就已经空虚，收入仅仅能够供府里开销，十分吃紧……”秋姨娘皱着眉头，满脸的操心和劳累，这几个月来，因为掌管账簿头上都多了好几根白发。
“怎么可能？”季诗萱不明白，偌大的相府怎么可能没有银子呢，她撇了撇嘴道：“大娘掌家的时候，每个院子都过得很滋润，怎可能会缺银子呢。”
秋姨娘听后苦笑了一下，“大夫人自身有银子傍身，还有好几个铺子，原来这些年来大夫人都是在自掏腰包补贴相府。”
但是自从程氏交出掌家大权之后，就直接撒手不管了，不再给相府补贴，因此相府的银子渐渐见底，入不敷出。
季诗萱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满是惊讶，原来这么多年靠的是大娘的银子。
她还想着姨娘掌权了之后，就有数不清的银子花了呢，结果过得要比以前更寒酸。
她咬了咬下唇，内心纠结片刻，道：“姨娘，不如咱们把掌家大权还给大娘吧……”
要是继续让大娘掌家的话，她们就能回到以前滋润的生活了，能够锦衣玉食，她虽是庶女，但吃喝用穿都跟嫡女的规格一样，且还能时不时管大娘要银子买衣裳首饰。
比起姨娘来掌权，不如把掌家大权还给大娘了。
秋姨娘猛地抬头，声音拔高，“不行！”
“姨、姨娘……？”季诗萱身子颤了颤。
秋姨娘的脸色难看，有些苍白，桌下攥紧了帕子道：“萱儿，这掌家大权是老爷交给我的，必须做好才行，若是交还给了大夫人，岂不是要叫老爷失望了……”
季诗萱皱了皱眉头，“可是……”
可是继续让姨娘掌家的话，她们就一直得过着寒酸的生活，她还得吃残羹冷炙，买不了新衣裳首饰，过得实在太憋屈了。
秋姨娘轻咬下唇，脸色可怜，柔声道：“萱儿，你要理解姨娘，姨娘不想让老爷失望。”
季诗萱抿了抿唇，看着面前人委屈的样子，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秋姨娘如释重负，松开了手，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到季诗萱的碗里，道：“多吃一点，一会儿姨娘让人给你买最爱吃的糕点回来。”
季诗萱点了点头，吃了一口菜，觉得寡淡无味，一点心情也没有。
早膳过后，房中只剩下了秋姨娘一个人。
秋姨娘走到桌前，手抚过相府的账簿，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这掌家之权，是她不想放。
好不容易把所有攥握在了手里，又怎舍得还回去呢。
若是把掌家之权还回去了，她就又变回了那个身份卑微的姨娘，处处都要看人脸色。
所以这掌家之权，不能放，她必须要牢牢攥在手里才行，只有这样府里的人才不会看低她，也不会看轻萱儿。
等过段时日，老爷看到她用心良苦，苦苦操持相府，说不定有机会把她抬为平妻……
……
季诗萱回到了屋子，心情郁闷，坐到了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