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婶的院子离顾家不远,她刚走近后,便看到顾程玉的母亲冯氏正在收东西。
“程玉娘。”袁婶喊道。
冯氏回头,“哎,你去做绣活了?”
她之所以不去,那是每天起早贪黑去镇上卖馒头。
一天忙活下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那可不是,你家程玉看书呢?”袁婶走近,眼神瞧着院子内望。
说起顾程玉,冯氏脸上带着光,“对啊,过不了多久就要乡试了,那不得抓紧。”
这个时代不同,乡试在夏季举行。
袁婶神神秘秘把冯氏拉远些,冯氏见她如此,心下不安,“这是怎么了?”
“你家程玉今儿跟前些日子死去的王猎户媳妇走近呢。”袁婶皱眉道。
虽然高瑶在钱家得了铁饭碗。
可在她们眼里,寡妇迟早还会找个男人嫁。
就算她觉得高瑶自身争气,但寡妇确实配不上一片前途光明的顾程玉。
人家可是读书人。
冯氏一听,心里突突直跳,“这这......”
这时,冯氏才想起来昨晚那篮子不见了。
刚忙回来的她,根本没注意到。
冯氏越想越气,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那寡妇可是要勾引我儿子?”
她跟高瑶以前并无照面。
但听村里人说,高瑶为人唯唯诺诺,在自家时就经常挨打骂,嫁人后又死了男人。
这处境如此之难,再老实的人都会动歪心思。
自家涉世未深的儿子可别遭了道。
袁婶今日和高瑶相处不久,但也从最初的成见到正视。
所以这会儿,听冯氏如是说,她如实回答且中肯,“冯姐,程玉帮她填瓦呢,我们都看着没发生什么,不过相处下来觉得那妹子人还是不错的,就怕日久生情,你家程玉没见过镇上大家闺秀,往后被拐了可不好说。”
冯氏听到“填瓦”,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两眼一黑。
完全忽略了袁婶评价高瑶的那句话。
都填瓦了,怎能不想方设法亲密接触。
又听袁婶说到“日久生情”,再也忍不住大骂道:“这小寡妇,真是好算计,居然挑到我儿子头上了!”
袁婶见闻,让她小声说话,可别让邻里有心人听到了。
“我怎么不气,我这么拼命干活是为了什么,不就想让顾家出个举人当个官嘛,不像他爹,做个秀才一辈子却抑抑成疾死掉了。”冯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顾程玉的父亲,当了一辈子的秀才。
虽然得了村里人尊敬,但在家,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大儿子十岁那年,他还在备考,不问家事,柴米油盐。
也就是那次,顾程玉的父亲出了成绩后,没能接受结果,一病而终。
而大儿子顾程如,虽是秀才儿子却没读几年书。
因为冯氏撑起了整个家,所以大儿子从小懂事帮衬母亲。
如今十八岁,早上与冯氏去镇上出摊,帮忙摆整摊子后,自己又去打铁铺做苦工。
冯氏受着苦,却还不忘丈夫死前的忠告。
咱顾家一定要出举人!
冯氏越哭越起劲,把嗓子都哭哑了。
这死老头子给她如此之大的压力,生前又没教儿子,一切都是程玉自己争气。
顾程玉在屋内看书,隐约听到门外的动静。
放下书本,起身往门外走,看到哭得不成人样的母亲,快步跑过去扶起她,“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冯氏重重靠着袁婶,这让她懊悔无比,催促道:“快把你母亲扶到屋内去,哭得这么厉害,小心着了寒气。”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话,却让冯姐又想起了伤心事。
……
山峦起伏,古代的空气果然清新。
离别宋婶后,高瑶继续加快脚步赶路。
又经过那户人家,门前还是坐着一堆妇女小孩。
高瑶皱了皱眉,心想,这家人怎么这么闲。
而小孩们看到她,嘴中大叫跑进院子。
“姚妹子,从哪回来?”郑氏啃着瓜子,坐着小平凳,问道。
高瑶不耐烦舒出一口气,“去钱家打工呢。”
“钱家?”郑氏眼睛一亮,眼睛看向她手中的包裹,“这是成绣娘了?”
这吴家有三个儿子,这位郑氏便是大房的媳妇,与坐在一起的两位互为妯娌。
三位前年去钱家干过临时绣娘。
可因为郑氏手脚不干净,便被辞退了,还连带着两个妯娌。
郑氏听到高瑶去了钱家,心中自然嫉妒。
而其他两位妯娌,则在郑氏看不到的角落恶狠狠盯着她。
高瑶点头,不想与她们多说。
刚要绕开她们,郑氏便开口了,“你这包裹里拿着什么,可别是不干不净的东西,别捡芝麻丢西瓜。”
她看着这包裹布比寻常人家的更精致,心中怀疑高瑶拿了钱家的东西。
又或者是攀上了哪位老爷。
这才试探着问,若是被她猜中了,她可就有地儿说了。
高瑶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