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翊走后不久,门外进来一个穿白色大褂的年轻男子。
“宸贵人,帝君在吗?”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
阮桃摇头答道:“帝君已经走半个时辰了,裴御医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裴展眉毛蹙成了一团,“哎呀,这可怎么办!”
他从袖子中摸出一小瓶药丸,碎碎念,“帝君又忘记吃药了,不吃药可怎么行,晚上又要发病……”
晚上又要发病?
阮桃以为是很严重的病,忙问:“裴御医,帝君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裴展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低头咳嗽了一声,打着哈哈道:“宸贵人莫要担心,是小病,按时吃药就好了。”
他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因为答应过帝君要保密的。
再说帝君得的这种病他也难以启齿啊。
阮桃没怀疑,接过他手中的药建议道:“裴御医,你这边忙不过来,不如我替你去给帝君送药吧?”
“可是……这是微臣的事,怎敢麻烦娘娘?”裴展面色惶恐,他早看出了帝君对这位宸贵人很不一般。
若是这宸贵人在送药路途中贪玩出了什么闪失,他长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裴御医你不相信我吗?要是帝君没吃药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阮桃说什么也要去找箫翊。
帝君出事他确实担不起,裴展无法反驳,只能勉强同意了。
走之前,裴展脑袋中又想到一件事,有些犹豫却还是说了出来。
“宸贵人,您今晚能不能帮忙劝劝帝君?”
“劝他做什么?”阮桃疑惑。
“劝他睡觉,据微臣所知帝君已经好几日没睡觉了,白天指挥巡查,晚上批阅公文,这样下去就算是铜墙铁壁做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裴御医说完这些话,行了个礼便退出门外去了。
阮桃一个人独留在屋内,脑海中思绪万千。她知道他勤政为民,但也未曾想过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做到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
阮桃忽然觉得箫翊其实也蛮好的,她之前骂他昏君确实有些过分了。
他对百姓好、对长辈好、对妃子好、对所有人都好。
只是唯独对她不好而已……
那能怎么办呢?难道被狗咬了一口她还要咬回去不成?
阮桃来不及多想,攥着药瓶就往箫翊赈灾的地方赶,一路上她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画面。
难民们拖家带口、衣衫褴褛抱团贴在城墙边,婴孩的啼哭声与犬吠此起彼伏,两个男人为争夺一块黑馍大打出手,母亲没有乳汁,只能割破手指喂孩子喝血。
看到此幕,阮桃的脑袋仿佛被榔头猛地锤了一下,胸中的震撼早已化作决堤的泪水,她很难过,她恨自己不能为这些难民出一点力气,什么也帮不了他们。
这段路很短,她却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
终于找到了箫翊,此刻他正站在人群中与几位官员们商量事情,他伟岸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英俊的眉宇间长出一道看不见的孤苦。
此刻他应该是整个燕国最难过的人,这些难民们全是他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落难,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阮桃站在旁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被箫翊的余光瞥了个正着。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好玩的地方。”
箫翊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几分担心。
阮桃被他这么一吼,委屈地低下头,“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给您送药的。”说着她双手把药递了过去。
男人伸手把药接过,语气冰冷地命令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他背过身继续与官员们讨论事情,阮桃没走就在一旁听着,他们好像在讨论开仓放粮的事情……
片刻后,官员们纷纷散去,着手准备放粮。
箫翊偶然回头见阮桃还没走,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不好,语气比之前不知道凶了多少倍。
“怎么还不走?”
阮桃迎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我想留下来帮忙。”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男人嘲讽的笑声,“这么细的胳膊也想留下来帮忙?嗯?”
他用小拇指勾起她纤细的手腕,挑到她眼前嗤笑道:“你看是不是?这样羸弱的身子除了能帮我暖床外,你还能帮上什么忙?”
她甚至连床都暖不好,天生体寒,要他抱着哄着才能安睡。
面对男人的肆意羞辱,阮桃眼尾通红差点呜咽出声,但她道眼前形式紧迫,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
“帝君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她小心翼翼地抬眸凝望他的眼睛。
箫翊冷哼一声不想听她多说,直接唤来福海,“福海,把宸贵人送回去。”
福海躬身道:“遵命。”
这时,一个官员忽然急急忙忙跪倒在箫翊脚下,磕头道:“帝君恕罪,微臣在开仓的时候把唯一的钥匙掉进门缝里去了。”
箫翊脸色一黑,“你跟孤说作甚?掉进去了就快把它拿出来。”
官员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道:“拿、拿不出来了,因为门缝过于狭小,微臣试过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