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苏晚夕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蒋夫人一时间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她在生气之余，却又有些难得的欣赏。
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思及此，她不由得摇头轻笑，“晚夕，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如果换做旁人来对我说，我早就勃然大怒。”
“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地位，应该没几个人敢这样对你说话。”
苏晚夕自然也知道她其实不应该这么直接明了地对她说话，有钱人似乎接受不了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
只是刚才蒋夫人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令人不适，她有些没控制住。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年轻时候的我。”
难得地从眼前这个不是女儿的人身上窥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的影子，蒋夫人轻叹一口气，“我在跟我先生在一起之前，是一名京剧演员。其实社会地位也不算高，当时国学未曾兴起，不少人都还保留着旧时代的思想，觉得这是下九流。”
苏晚夕不知蒋夫人说这些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只好静静地听下去。
“蒋家在国外已经是根基深厚的世家，是我接触不到的阶层，如果不是因为我先生喜欢听京剧，我跟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想到年轻时恋爱的事情，蒋夫人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一抹小女人的羞红，“他对我很好，力排众议要跟我在一起。要知道蒋家上面还有长辈，蒋家还要考虑婚姻能为家族带来的利益……当时蒋家的老先生找到我，当时依稀也是这样一个上午。”
看了看外面的晴空万里，蒋夫人又看看眼前沉静温婉的苏晚夕，恍惚间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仿佛坐在对面的是当年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则是那个要棒打鸳鸯的老古董。
“然后呢？老先生不同意你跟蒋先生在一起？”
苏晚夕轻声问道。
“自然不同意。”
轻笑着道，蒋夫人对于这段过往似乎已经全然看开，“他是老一辈人的思想，总觉得我们除了身份地位上的不般配之外，还觉得我是为了蒋家的钱才刻意接近蒋裕。认定我是会将蒋裕带到一条歧路上的女人。”
“没想到身处国外的蒋老先生居然比国内的老人家更加封建。”
这样对比起来，当年自己嫁给顾墨砚，同样是一穷二白，可却得到了顾老爷子的鼎力支持。
苏晚夕不禁有些感慨，“不过看来最后蒋先生说服了他的家人。”
“没错，我先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用蒋家生意上的迅速扩张堵住了那些不赞成他的人的嘴，将我娶了回去。而我也用这二十多年的婚姻告诉老爷子，蒋裕当时选择我是对的。”
说到这里，蒋夫人看向苏晚夕，“我有时候觉得你跟年轻时的我很像，倔强、不为强权倾倒。但是欣赏永远只能是欣赏，我还有一个是母亲的身份，我得为我女儿的幸福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