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胭脂巷。
但凡幽州城数得上的花楼,都在这条街上。虽然已是深夜,可这会各个花楼张灯结彩,姑娘们也都拼了命地招揽生意,胭脂巷当真是热闹非凡。
春香楼,不过是掩在这一众烟花之地的不出众的青楼。
后院一墙相隔,有一处夹院,只有一处角门可以通往胭脂巷后街。
“齐叔,九皇子这一出英雄救美反被劫,着实有些古怪”。屋内一身少年打扮的林小玉不解地看着手中的消息。上边将九皇子被劫前后写得极为详细。她这一路北上幽州,日夜兼程,虽然比使团只提前一日出发,但却比他们提前了近十天到了幽州城。冀州与幽州之间虽然不好走,也会遇到北蛮突袭,但总归是有惊无险,不算难走。使团几千人竟然让一女子独自一人劫走九皇子,看起来比说书的都夸张。
被林小玉称为齐叔的齐铭,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阔脸汉子。曾是林老将军手下最为得力的副将,后随着林老将军一起被卸了军职归乡去了。
“我们的人一直跟着,确实没有发现见内外勾结的迹象。我们的人也被接应她的人拖住,失了九皇子消息,不过从他们的武功路数来看,并非北蛮的人。还有这是在打斗中捡到的东西。”说着齐铭将匣子打开,推到林小玉面前。
匣子里竟是一颗碗口大的珍珠,珍珠圆润饱满,发出莹莹白光。林小玉把珍珠拿到手上仔细观看,在底部看到了一丝烟熏痕迹。林小玉心中一动,她可以肯定这就是元夕那日,被挂着旗杆上的珍珠。碗口大的珍珠虽然少见,但也非世间罕有,只是这罕见之物都会珍惜保存,绝不该有一丝损坏痕迹。当日那旗杆挂满油灯,珍珠长时间被挂在上边,这才有这么点印记。
“齐叔,你派人查查这颗珍珠来历,还有京中元夕节那日的卷宗,我怕这两者有些联系”林小玉将自己发现还有一些猜测跟齐铭说了一遍。
闻言齐铭点头应允,抬手将珍珠收入匣中,这才告辞离开。
林小玉看着齐铭离开背影,陷入沉思。
当年祖父卸甲之前,他麾下众将不是被清理,就是被打散在大周朝各军中,都已不在幽州。唯独他一手建立和单线联系的斥候营和暗卫营就地潜伏了下来。这些人在后来的十来年中也没有再收到任何一条命令。
此次他们来幽州,想要成事,肯定要启用这些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哪些人可以完全信任连她祖父都不敢轻下结论。
祖父留下的人,在幽州如一张网,但稍有不慎,全盘皆输。尤其是她祖父无法亲临,只她一个丫头片子,能不能得到这些人的认同才是最大的问题。
幽州城大将军费衡在皇上下令全线攻打北蛮旨意到达之后,就将幽州驻兵分三个方向分别调入青城、许城、云城三个边城。在增加防御同时,把战线往前推进。故而幽州城是目前守备最弱的地方。
这也是林小玉一行到了幽州后选择先从幽州城着手的原因。不过那些暗线这十年能对得上的人本就不多,还要分辨能否为自己所用,却不是短时间可以判定的。
故而她来到幽州十多天,只能在暗中静静观察和试探。这么多天过去,倒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春香楼,就是她祖父留下的一个据点,这个据点已经被她拿下了。
“公子,柳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林小玉起身将手中信纸在烛火中点燃,这才出声让人进来。
“奴见过公子”来人一身桃红裙袄,但领子开口极地,露出一片汹涌,在烛光下比刚才那珍珠还要白上几分。
“柳姐姐来了。”林小玉扬起一张笑脸,她对这看着弱柳扶风娇媚无骨,实则出手狠厉的女子有着莫名的好感。
当日她初入幽州,一身少年打扮就进了这春香楼,点了春香楼头牌柳莺莺作陪。还未试探两句,就被这女子按在榻上掐了喉咙,若非她一身蛮力,与她在榻上厮打半天,总算占了上风。她林小玉抬手就要揍她个鼻青脸肿,就被她梨花带雨软了心肠。得亏她涨了记性,反剪了她的双手,卸了她的力道,要不又被她反杀就丢人到姥姥家了。
不过经过几次不打不相识,倒是让她试出了深浅。这才收了这个妖孽,成了她幽州之行第一个突破的人。
柳莺莺进来就往林小玉身上扑,放柔了身子倚在林小玉身上。林小玉闻着她身上酒气挺大,知她喝了不少,也依着她,带她到榻上。
只见她踢掉了绣鞋就卷进来榻上的狐皮里。这一晚她被灌了不少酒,这会虽然吃了解酒药,也有些晕。听说齐铭来了,她好不容易脱了身就赶了过来,却不想刚进来就得知那人已经走了。
“公子,齐将军这么不待见奴吗。”林小玉回身见柳莺莺拿着靠枕抱着,眯着一双狐狸眼瞧着她。不知是不是真醉了,眼里带着点委屈。她就是再迟钝,就柳莺莺一见齐铭就柔媚的不像话,还有齐铭一见柳莺莺就跑的样子,她也知道这两人有点故事。
不过以林小玉那指甲盖大的风花雪月认知,她想不通柳莺莺怎么就看上齐叔了,在她看来,两人年龄至少差了十多岁。齐叔胳膊比柳莺莺腰都粗,还有那满脸大胡子方正冷厉的脸,她见了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