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
清脆的马蹄声沿着蜿蜒的山路,由远及近传来,马背上趴卧着一个人,斑斑血迹顺着长臂,滴落在地。
马儿似有灵性一样,奔至沈镜沉面前,竟止步不前,马背上的人猛地起身,却不想一头栽下。
“侯爷……雪域圣莲…..被抢……”
“何人所为?”
马背之人未等答话便已晕死过去,沈镜沉只感觉托扶的手上一片温热,低头一看一支流星毒镖顺着肩胛骨直直插入心脏。
北颜莺翻身上马,意欲去追,却被沈镜沉拽住了马辔头。
“别去了,人早已跑远了,此人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沈镜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流星镖,怔怔出神。
回城的路上,沈镜沉被皇宫派来的小太监宣召进宫。
北颜莺见天色尚早,调转马头直奔法华殿。
金色的阳光沐浴着整个山谷,透过密林之间的缝隙,斑驳地洒了进来,晨曦的露珠还粘在翠绿的树叶上,在点点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寺内的钟音婉转悠长,响彻在山谷之间,林中的鸟兽似乎早已习惯这晨昏间佛音,竟也不作声响静静聆听。
北颜莺只身行于这山谷之间,突然想到一句恰如其分的话:闻佛柔软音,深远甚微妙!
随即又自嘲地笑笑,佛音当真柔软普世大众么,如果真这样,为何镇北将军府满门忠烈却最终落得惨烈!
轩辕宸的虚情假意,佛口蛇心却使得他登上九五之位。
左相的左右逢源,反复无常却也使得他备获殊荣,享受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
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想来这世上之事也有佛祖照看不到的地方,在这个地方藏着世间最丑陋的东西,既然如此,污垢总是需要有人来除。
礼佛完毕的长安公主转身意欲回房,便看到立于大殿之下的北颜莺。
立于阳光之下,明媚的容颜下难掩一丝疲惫,但依旧是那么明亮耀眼,只是身上却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在丫鬟的搀扶下,长安聘聘婷婷的缓步走了下来,端详了一会儿,开口询问。
“最近没有休息好?”
北颜莺微微点头,多年的友情令两人产生了极致的默契,不由地绕过大殿,漫步在长廊之上。
寺内参天古木,松青竹翠,钟鼓传诵,焚香浮烟,竟也像一方世外桃源。
“你……你打算在这长住了?”北颜莺侧头看向身边善良却又柔弱的挚友。
善良柔弱在寻常百姓家尚不可平安度日,更何况是皇家这口龙潭虎穴,善良和柔弱只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
回想自己上一世不也是过于相信人性本善落得一身惨败?
长安明艳的容颜闪过一丝苦笑,轻声的回答。
“这里也挺好,起码……清净!”
诵经之声依旧,木鱼之声咚咚作响,二人不知不觉中竟已行至寺中的别院。
“你个废物,没钱,还想让我帮忙!”
一声尖锐的辱骂声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二人顺着篱笆缝隙一看,一个小沙弥右脚蹬在谢蕴之的心窝之上,谢蕴之手部无力,重心不稳,身体一栽便倒了下去。
小沙弥许是不解恨,接连又是几脚,但却避开了脸部。
“你还当你是那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呢,你现在就是一个戴罪之身,皇帝不杀你已是天恩!”
“现在你就是一只蝼蚁,任人肆意踩踏!”
谢蕴之用那残败的手臂,僵硬地护住了头部,不声不响。
只是一声接一声的闷哼传入了长安和北颜莺的耳朵里,二人的心中好似压住了一块巨石,闷闷的,钝钝的,隐隐泛着疼痛。
当初那个风光霁月,风流倜傥的才子与现在这个一身污秽,无力反抗的谢蕴之交相重叠了在一起。
想不到心中的神圣之地,竟也有如此肮脏不堪之人,这世间可还有真正的清净之地?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皇上都不忍杀他,你却敢欺辱他,你是脖子太硬了么?”
长安一声怒斥,喝止了小沙弥。
小沙弥眼睛滴溜溜一转,听说寺内住着一位贵人,平日里深居简出,想必就是她了。
这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
随即堆起一脸笑容,俯身连忙去扶谢蕴之,语气讨好地说:“我在和状元郎闹着玩,我们经常这样的,呵呵呵!”
谢蕴之用僵直的手臂推开小沙弥,拒绝他假意的搀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灰尘,作揖行礼。
“还不快滚!”长安斥责道。
小沙弥如释重负,撒腿就跑,却不想右小腿窝被东西击中,脚一软,直直的砸向了地面的大石。
光秃秃的圆头被石头锋利的棱角磕的血如柱涌。
一道清亮的嗓音轻飘飘传来:“这次是小惩大诫,下次定不轻饶。”
谢蕴之看了看长安身边的北颜莺,眼神暗了暗。
谢蕴之将二人让至草屋之中,空气一时间安静起来,长安察觉二人似有话要说,寻故离去。
“你……”
“你……”
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