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了,心里一紧,寒氐那对儿兄妹,在京城已经呆了小半年了,大有就在京城住下去之势。
要说别国的太子公主,长住京城,就仿佛是送上门来的质子,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如今,她的心里就是慌,这件事太反常了。
反常,便意味内中有着令人不解的原因。
或者,他们的目的本不是为了和亲所来。京城中还有他们所要的东西。
只是,如果不为和亲,寒氐过来的为什么会是他们的太子还有公主。
他们寒氐的国事,便不需要他们的太子么?
皇后看了一眼昭媛公主:“媛儿年纪也不小了,可曾想过自己终身么?想要个什么样的驸马,趁你父皇这几天脾气好,你说了,说不准他就给你准了呢。”
昭媛红着脸,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皇帝看着自己的皇后,笑道:“昭媛害羞了,如今也没有旁人,只有朕与你母后,你怕什么呢?”
昭媛放下手里的绣绷:“儿臣全凭父皇母后做主。儿臣相信,父皇母后给挑的,肯定是好的。”
皇后含笑问道:“你就一点自己的想头都没有么?”
“平常都没什么想的,这个光景,就更没有什么好想的了。”说到这里,昭媛叹了口气。
皇后看着懂事的女儿,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心里还是有所想的,是不是?不然又叹什么气呢?”
昭媛歪着头,望着自己的母后:“倒也不是有什么想的,就是觉得往后的事,一点可捉摸之处都没有,就仿佛整个人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一动不动的,倒没事儿,就怕稍微一动,就有个磕碰。现在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瞎子似的。儿臣是个瞎子,可是我相信父皇母后不是,你们是能替儿臣看路的。”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媛儿你放心。父皇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昭媛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至晚,皇帝置当前留宿坤元宫,只有夫妻二人时,皇帝揽着皇后的手:“梓潼,当年,你嫁与朕之前,你是不是也如昭媛一样。”
皇后低着眉眼:“也差不多。”
皇帝继续问道:“那天下女子是不是都这样想的呢?”
皇后含笑:“这话可就大了,天下这么大,谁敢说天下一半儿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呢?不过,以臣妾的见识去想,如果不是父母太不成样子,或者那个女孩子自己太过要强,应该都差不多吧。”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
“好端端地,皇上您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呢?”
皇帝轻笑一声:“却也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你说昭媛,她虽说嘴里不说想要什么样的,可总得给她挑个如意的吧。你是她的母后,你觉得她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皇后略一沉吟:“咱们昭媛,生来便是富贵至极的公主,却一直待下宽厚,没有什么公主架子,只要那边人品说得过,没有恶意坏心,咱们昭媛到哪儿都能过得好的。不过话说回来了,说是这样说,臣妾这做母亲的心,总是盼着能孩子们能离得近一些的。”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的心思,朕知道了。咱们就这么一个公主,朕也不想让她远嫁的。”
皇后微微一笑,如今皇帝的话,对她来讲,不喾于一种保证。
有了这些话,她完全可以安心下来,好好休养,不用再担心昭媛的未来。
之后的日子里,京城几乎安静得让人不习惯。
京城里安静,秦家也一样安静。
紫袖自那日被秦士清打了,就仿佛转了性一样,每日见了粉蝶,就“大姐姐”地叫。
这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这一日,红弦回到秦家,看到此景,不由一怔。
“二姐姐,你回来了。”紫袖上前,笑盈盈地给红弦请了安。
红弦伸手虚扶一把:“免了。”
红弦回到宜兰堂,换了家常的衣裳,拿了本医书便看。
“姐姐你在看什么书呢?能给我讲讲么?”
听到紫袖那夹着嗓子,过于甜腻的声音,红弦将书往旁边一放:“紫袖啊,我这几天不在家里,你能给我讲讲,你怎么就转了性子了呢?”
紫袖低着头,含着笑:“以往千错万错,都是袖儿的错,姐姐你就原谅袖儿,好不好?”说着,就要上前拉红弦的衣袖。
红弦往后缩了缩手:“有话好说,你别这样。”
紫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跪了下来:“我就知道,姐姐不肯原谅我的,以往,是我做错了太多。可是姐姐,再怎么,咱们都是自家姐妹,我做错了事,姐姐该教便教,该罚便罚,千万不要这样不理我这个妹妹。姐姐,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同大姐在一起时的样子么?”
红弦听了,心里厌烦:“那你去大姐玩儿去吧。之前,你同她不是挺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