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弦坐在太湖石上。
紫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粉蝶叫骂,粉蝶则恍若未闻一般地看着远处的夕阳。
“这又是唱得哪出啊。翠儿,你受累,扶碧云起来。”秦士清有些挠头地道。
翠儿往前走了两步,便不走了。
施碧云咬着牙,自己从池塘上来:“不必了,翠儿姐姐一直疑心我要害她,我还是离她远着点儿吧。”
翠儿红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红弦站起身来,朝秦士清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翠儿,心中暗道:“不管怎么样,翠儿现在能让父亲一直陪着她,总算是能够保住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了。以前总看她跟在谭氏身后不言不语的,却不想,到现在,也是一个能让谭氏吃瘪的人物。”
秦士清轻咳一声:“你们这会儿,是文斗呢?还是武斗呢?用不用我在这里,给你们做个评判?”
粉蝶红着脸,别过了头。
紫袖喘着粗气:“爹,您又过来做什么,就由着她们欺负死我算了。”
秦士清冷着脸:“你这模样,可不像是让人欺负了的。”
紫袖咬着牙:“您没看到,您过来前,她们是什么样子的。她们这都是算好了时间了的。到时间了,估计您要过来了,就都不言不语,装委屈了。只有我这一个傻子,让您看了云,倒以为我欺负了她们呢。”
秦士清冷声冷气地道:“能算好了时间,也是她们的本事儿。”
说着,朝紫袖那边,走了两步,一把抓住紫袖的手腕,回过头来,对众人道:
“粉蝶、红弦,你们两个先陪两位姨娘往宜兰堂去,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说罢,头也不回地拉着紫袖,就往宝竹轩去。
到了宝竹轩,秦士清将手一松,紫袖险些跌倒。
紫袖心里犹有不服地道:“爹,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一回,还得我受委屈么?”
秦士清叹了口气:“委屈,就委屈些吧。我问你,你姐姐今儿怎么你了,你就朝她那个样儿?”
紫袖不高兴地道:“她今儿没怎么我,可她以前呢?我现在看到她就烦,她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姐姐给我夹菜,我看她就恶心。”
秦士清苦笑道:“你看她恶心,你以为她看你就有多顺眼了。还是说,你还以为她在讨好你了?真是不知所谓。”
紫袖别过头去:“不然呢?”
秦士清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他一向觉得自己还算聪明,妻子也不算傻,可是他们两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女儿呢?
“要么说,你不如她呢?你看她不顺眼,她看你娘,一样的不顺眼。可是同样的事儿,她虽谈不上多么的有礼,但总不会失礼。你却要闹这么一场。你想想,你的心机、城府,能比得过她么?”
“比不过便比不过,那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是她的丫头,要在她的手下讨生活”
“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想有个好结局了。就你这样,到下半年,你打算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怎么样,爹您也别拿这话吓唬我,我没她有本事儿,我也打不过她。可是,我总有本法,把她的局搅了。您告诉她小心着我的吧。”
秦士清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怒意,伸手便给了紫袖一掌。
紫袖捂着脸,不由和得怔住了。
秦士清回手折了一枝竹枝,朝紫袖劈头盖脸地抡去。
“爹,你先住手。我,我……”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父亲有一天会这样没脸地打她。
那一回,她以为只是被郡主逼迫,父亲总还是心疼她的。可是这一回,没有人逼,父亲是自己安了心地要打她,这一刻她真的怕了。
秦士清拿竹枝打了紫袖四五十下,将竹枝一扔,道:“你想搅她的局,她那一局,你进得去么?她交往的人,你见得到么?好好想想吧,我与你娘都不傻,你不该连这一层都看不透。想明白了,去给姐姐道个歉,今儿的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往后,谁也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