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行了一礼,便坐在施碧云的对面儿。
“你今儿过来做什么?”谭氏抬了抬眼,看了一眼红弦。
红弦笑道:“那您昨儿过去做什么?”
谭氏叹了口气:“说起来是我无能,我这个当家主母,竟然不能知道家里的姑娘们都到哪里去了。”
红弦轻笑一声:“您却也不一定非要知道。早晚,我不是还得回来么?”
谭氏立起两只眼睛:“早晚得回来,二小姐到底是昨晚,还是今早回来的呢?”
红弦含笑道:“这您可是说笑了,我昨天白天就回来了。”
谭氏瞪了红弦一眼:“二姑娘,可不兴在我儿说谎啊。你父亲不在家里,我不能让你出错儿。”
红弦冷笑一声:“我能出什么错呢?您到底是怕我出错,还是盼我出错。再说细点,您是不是就盼我今儿一早才回来么?”
谭氏笑道:“二姑娘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红弦打个哈哈:“当着两位姨娘的面儿,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您是君子么?”
谭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你说呢?”
红弦摇了摇头:“我说不是。”
屋子里的空气凝重起来。
施碧云险些站起:“二小姐,您别……”
红弦转过头来,望着施碧云:“把你手里的四小姐抱稳一些,不许起来。有了差错,别怪我翻脸。”
说罢,又转回头来,朝谭氏笑了笑。
谭氏叹了口气,哂道:“二姑娘这是替我立威呢。”
红弦冷笑一声:“您觉得是,便当是吧。我倒想问问三妹儿今儿怎么没来。”
谭氏苦笑一声:“她如今病着,没来便没来吧,倒是二小姐,您今儿怎么就敢过来呢?”
红弦脸上带着笑:“我这会儿若是不过来,您会不会觉得我躲在宜兰堂里,做什么对您还有紫袖不利的事儿了。”
谭氏抿了抿嘴角:“原来,二小姐也怕我误会你啊。”
红弦冷笑一声:“咱们之间没有误会。所有的攻讦陷害,都是成心。”
谭氏拿帕子按了按自己的眼角:“二姑娘这样说,可是伤了我的心了。”
红弦冷冷地一笑:“伤便伤了吧,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么?明对您说,我倒不是怕您‘误会’,怕的是您回头,明着对父亲说,自他走后,我把晨昏定省都免了。怕您之后有个三长两短,您会说是我这几日在宜兰堂做法使坏。”
谭氏冷笑一声:“你昨天不就没来么?”
红弦哂笑道:“我昨儿要是来了,您会过去么?”
面对红弦的质问,谭氏往后缩了缩:“你到底想怎么样?”
红弦嘻嘻笑道:“现在是我怕您,还是您怕我啊。”
谭氏脸色煞白地重复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红弦轻笑一声:“我想要得很简单,父亲不在的这一个月,咱们互不相扰。”
说到这里,指了指翠儿,又指了指施碧云。
“你们互不相扰。父亲如今不在,您摩搓这两个姨娘,也没有什么用。”
谭氏皱了皱眉:“怎么,你父亲给你留话了?”
红弦笑道:“您猜呢?”
谭氏有些泄气地道:“你这丫头,又不是没有过狐假虎威,我为什么要依你。我不依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红弦笑眯眯地道:“好啊,那咱们就闹起来看,等父亲回来以后,您有您要说的话,我有我要说的话。不过呢,我可是提醒您一声儿,四妹也好,其他也罢,若是再有一点闪失,您在父亲面前的日子,便是也没那么好过了。”
谭氏咬着牙,骂道:“小人!”
红弦指着翠儿道:“您要是君子,这日子就不会让她跪着伺候了。”
说着,转过身,便往屋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不是原配,又没伺候过当家主母,在这里充什么正房太太。”
只听身后一声气急败坏地:“啊……都给我滚。”
随后,又听到婴孩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