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翻过来,调过去地问,让红弦在空余的时间里,每天都头晕脑胀的,医书都不怎么看得下去。
好不容易又熬了六七日,这一日难得没有被问话,红弦也没有看下去书。最近这两天,只要没有人传她去问话,她便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难得,这一天她睡了一个安稳觉。
再次听到“哗啦”的开门声,已是夜里。
红弦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勉强让自己端坐在床上,不要失了仪态。
“姑娘万安,赶紧换衣裳吧。”
听到声音,红弦定睛一看,只看斑兰带着一队宫人,走了进来。
红弦镇定下来:“什么事儿。”
“奴婢先替姑娘梳头。”说着,与两个宫人簇拥着红弦在桌前坐下,又有宫人将妆匣摆在桌上,打开妆匣,便是一面镜子。
红弦茫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斑兰笑道:“给姑娘道喜,您的好日子要到了。”
一旁的仆妇连打岔道:“哎哟,这个地方可不兴说道喜。那是……唉……那是……”说着,朝斑兰耳畔耳语道:“凡是牢狱之中说的道喜,都是指要处死了。姑娘可莫要乱说。”
斑兰听了,不由一怔,不过转念一想,料想红弦也不知道这个说法,便岔开话去:“姑娘,今儿元宵,皇后娘娘带着嫔妃,公主、郡主、各家命妇看灯,您猜怎么着,昭媛公主带着咱们郡主,还有几位姑娘,一起献上了一盏能跳舞的美人灯。皇后娘娘见了,十分地欣喜,寒氐的公主看了,也是折服得很。皇后娘娘便问这灯是怎么做的。咱们郡主说这里面您是功不可没。皇后娘娘听了,就想宣您上前觐见。”
红弦听了,微微皱眉:“什么美人灯?”
斑兰笑道:“姑娘可是这几天受委屈了,怎么就连这个都忘了。得了,我先帮您把头梳上,把衣裳换了,车就在外面等着呢。”
红弦茫然地让斑兰给自己梳了头,换了衣裳。
便被一众宫人架到了外面车上。
一进车厢,却看自己的长姐粉蝶,打扮成宫人模样,坐在里面。
粉蝶伸手比了个噤声。
红弦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粉蝶笑道:“还说呢,没有我,你能出得来么?话少说些,你看这个。”
说着,拿出一张图来:“这是美人灯的图纸,我同你说,走马灯你知道吧,这个同那个意思相近,不过呢,又复杂了一些,你看这里的蜡烛,照亮了前面的画卷,旁边的小斗里,倒上水,水从这里流下,便可以驱动上面的卷轴,让此长卷渐渐卷起。展现在人们眼前的面前便不一样了。这个比之寻常走马灯要长上许多,能展现出一个完整的舞蹈。”
红弦似懂非懂地望着粉蝶:“这是你想出来的?”
粉蝶连连摇头:“错了,今天不管是谁问起,都是您想到的。”
红弦皱眉道:“知道这个事儿的人有多少?”
粉蝶也不多想,只道:“那时,李家姐姐每天出去替你奔波,我想见是见不到。平阳王宫我又进不去,再说了,你这个事儿,是打平阳王宫起的,我也不想去找他们。赵家姐姐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的。我实在没法子,就只好找到太子妃那里了。”
红弦听了,拿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样说来,可着京城,也有不了几个不知道的了。”
粉蝶高高兴兴地道:“那倒不至于,我当时见到太子妃时,也没说妹妹你的事儿,就说你曾画了一张图,要献与昭媛公主。太子妃看了之后,便替我把图献了上去。”
红弦轻嗐一口气:“我从没想到,我出事儿的时候,姐姐会这样帮我。以前种种,是我对不起姐姐了。”
粉蝶轻笑一声:“妹妹说哪里话来,妹妹之前,也没少帮我啊。若不是妹妹,我指不定让她们给打成什么样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