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嫁入王宫,身份高贵,便这么多年没有找过旧日好友,这样的友谊,何其脆弱。这样的一个人,又何以让人相信,她会真心的支持着自己与师兄的婚事。
而明簪郡主,眼下最让红弦拿捏不准的,便是她了。她想不明白,明簪郡主难道真的愿意用一辈子的幸福,去偿还这十几年的锦衣玉食么?还是说,她真的觉得那些异域风光,有那么美好。又或者,她有着一个很崇高的志向,她想做一个昭君明妃那样能够标榜史册的女子?
以往,却并没有觉得明簪有这样崇高啊。她如今这样,是志存高远,还是心底无奈?
一时之间,红弦想不明白,在场诸人都在想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还能够做些什么。是不是只能这样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一会儿,再挪到暖香阁里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这样的聚会,不是她秦红弦所喜欢的。
甚至于,在她看来,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喜欢这样的聚会,所有的人,都连十分之一的话也不敢说出来,这让她有一种把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十分地难受。
一时,有宫人来报,皇帝陛下过来。众人又相互见了礼,便浩浩荡荡地往暖香阁去了。
暖香阁地如其名,里面的地笼烧得旺旺的,昭媛公主摘下了斗篷。
红弦坐在最靠外的地方,都觉得手上的汗,比之之前出得更多了。
汗水渗得她的伤口发痒,若在家中,乃至在平阳王宫,她都可以找个理由,出去洗上一洗,可是如今在皇宫之中不行,她只能忍耐。手上的帕子,都有些被拽得不那么漂亮了。
“小王来迟了,皇帝陛下想来不会怪罪我们兄妹吧。”寒氐的太子,还有公主携手进了暖香阁。
皇帝含笑致意:“不会,不会。太子初到京城,不识路径,也是有的。”
寒氐太子带着公主坐下,道:“京城的道路,像棋盘一样,实在是容易让人记混。”
昭媛公主冷笑一声:“听说,你们所谓的国度,就在那草原之上,并无城池一说。”
寒氐太子得意地道:“我们的草原,一望无际,不似中原城池,房子挤着房子,走路都难。”
昭媛笑道:“中原的路难走,你却要来走,寒氐的草原可以跑马,我们却不曾去。”
寒氐太子朗声笑道:“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面对那最广袤的草原,还有天空,最彪悍的狼群,还有寒风。”
他的妹子,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红弦坐在席末,不由得嗤笑一声。
寒氐太子,猛然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红弦,走了过来:“本王见过你。”
红弦亦站起身来:“能让殿下记下,深感荣幸。”
寒氐太子冷冷地望着红弦:“你笑什么?”
红弦轻笑:“我生就一副笑模样,不可以么?”
寒氐太子有些挠头:“你到底在笑什么?是觉得本王说得不对么?”
红弦微微一笑:“殿下说得对,不过殿下您缘何只谈其一,不谈其二?”
寒氐太子有些着恼:“什么其一、其二的,本王听不懂。”
红弦又是一笑,然后学着寒氐太子的腔调:“只有最聪明的智者,才能改善荒凉的土地与作物,才能让人们住上冬暖夏凉的房屋。不用跑马千里,便可饱食终年。狼群与寒风,侵入不了他们的房屋。”
明簪朝红弦,轻挑拇指。
红弦得意地一笑。
“可恶的中原女人!”说着话,寒氐太子便要伸手掐红弦的脖颈。
红弦手指轻拂,拨开寒氐太子的手:“我们中原,有智者,亦有足够彪悍的英雄,以及女人。”
寒氐公主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召回了自己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