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还来不及细想以后,只有先不让这位主儿挑眼。
她跪了下来。
好在,这间屋里铺着厚厚的波斯毯。倘若像方才王妃所在的寝宫一般,她的膝盖便要受苦了。
“我没时间同你磨蹭。我只问你,我的丫头,红蝶去哪里了?”
症结原来在这里。
红弦只低着头,腰背却是挺直地道:“臣女不知。”
显然,明簪对于这样的回复,很是不满:“她同你一起离开,你回来了,她却没有,你就拿‘不知’这两字来搪塞我?”
红弦用那有些发塞的鼻子,吸了口气,方对明簪道:“臣女不是在搪塞郡主,臣女真的不知。那时,红蝶将臣女带到一间屋里,说是替臣女找更换的衣裳,臣女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红蝶姑娘,便独自回到席上,臣女实不知道红蝶姑娘哪里去了。”
明簪冷笑一声:“呵,你是不肯同我说实话了。阿柔,替我打。”
她身边那个被唤做阿柔的宫人,走到红弦面前,作势要打,却又向红弦挤眉弄眼地,仿佛要说些什么。
红弦只是怔怔地看着阿柔。
她感觉得到,阿柔是要向她示意些什么,可是,她现在头有些昏沉沉地,一时想不明白。
阿柔转回头来,朝明簪郡主道:“郡主,留下痕迹总不好吧,王妃看到了……”
明簪不高兴地道:“真是麻烦。她还敢当着王妃把衣裳脱了么?”
阿柔道一声:“是”,挥拳便打向红弦的肩头。
红弦的身子歪了一歪。
阿柔的名字有个柔字,可是下手并不柔和。
红弦知道,自己的肩头,一定肿了。不过,她还能扛得住。
况且些时,她纵是想不扛,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总不能说叫明簪郡主去找她的二哥去问吧。
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与明箴师兄的关系了。
不能找明箴,亦不能盼着谁会来救自己,今天这一关,她似乎只能靠着自己硬扛过去。
除了硬扛,别无他法。
如今只盼着这位小郡主,还不懂得真正的拷问,也想不出来太过折磨人的法子来。
明簪恶狠狠地望着红弦:“我再问你,红蝶哪里去了?”
一双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红弦依旧只是一句:“臣女不知。”
明簪恨恨地道:“接着给我打。”
阿柔又是一拳打了过来。
红弦再次歪了一歪,不过并没有倒下。
就这样,阿柔一连打了十几拳,红弦虽是跪着,却是跪得笔直,最多只是晃了一晃,始终没有倒下。
明簪对于这样的情景,很是不满意,她急于见到她的丫头红蝶,亦怕耽搁久了,母妃会知道她在这里私设刑堂。她恨恨地道:“秦红弦,我再问你一句,你给我想清楚了,红蝶到底去哪里了。我知道,你有些功夫,阿柔的拳头,不能让你觉出疼来。可是,我平阳王宫,亦不是白给的。良儿,传杖。”
良儿心里惴惴:“郡主,她不是宫里的宫人,若是传了杖,王妃知道了,怎么办?”
明簪急切地道:“总有我来担待。叫你去,你便去。”
良儿别无他法,只得向自己的主人躬一躬身,便要退下。
明簪忽地拦道:“等等,别说这边是什么事儿,就说有小丫头手脚不干净,让我看到了,该教训。去罢!”
良儿道:“往常似郡主您说的这样的丫头,都是直接拉到外面打去的。没有说传杖的。”
明簪有些不耐烦地道:“随你怎么编个谎,别让那边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就罢了。”
良儿再次离去,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主人已经疯了,她不知道,跟着这样疯狂的主人,她的脱身之法在哪里。
主人疯了,她便只能跟着疯。
她没有力量将主人拽回理智,硬要拽,她会死得更早。
这是她做奴婢的悲哀,尤为可悲的是,从一开始,她便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