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停滞在教室后门的那一刻,江练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说笑声,一时间,他踌躇不前,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冲动了。
倘若他现在贸然去寻找何夕程,那么必定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同时也将坐实他们俩有关系的传闻,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站在原地思虑了片刻,上课铃声骤然响起,江练终于做出决定转身返回。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把课上完,其他的先放一放。
然而江练还没走两步,楼梯口便出现了何夕程的身影。何夕程和他的朋友并肩走过来,嘴里还在说着什么,两人视线碰撞的刹那,江练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脸,而何夕程的笑容也滞了一下。
“江··…练?”
听见他喊出自己的名字,上午的那一幕又重返大脑,江练不打算理他想迅速离开这里,可当他准备上楼梯时,何夕程忽然间伸手拉住他,江练一顿,只听何夕程在他后边有些揶揄的问:“江练同学,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江练被他说中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反驳,而是率先挣脱开了他的触碰,然后才很冷淡的回答:“想多了。”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上了楼。
江练到班上时,历史老师已经先他一步站在讲台上。素日里以严苛著称的历史老师透过眼镜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喊报告的江练,嘴唇微动却没说什么,默许他回到了座位。
翻找出历史书,江练如同往常一样地盯着黑板端坐,但这一次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许多双眼睛注视着,后桌又开始用笔戳他的后背,江练只装作没感觉,往前倾了些。
半节课过去后,江练埋头抄了许多笔记,后桌这时已经放弃骚扰他,而是写了一张纸条叠成方块扔到了江练的桌子上。
抄完最后一行,江练垂眸看了眼纸块,犹豫了两秒便捡了起来慢慢地展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
【喂,我知道是谁投的稿了。】
江练凝视片刻,提笔写下一个字:谁?
后桌很快又把纸条给传了回来,这一次上面没有出现江练想要看到的名字,而是看到他问:
【你先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去找何夕程了。】
江练毫不心虚的否认:不是,上厕所去了。
纸条还回去后他听到后桌“嘁”了一声,然后又回到了他桌上。
【投稿的是陈戍。】
陈戍。这个名字江练并不是很熟悉,但他知道是坐在教室最后排的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每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每堂课都要被老师点名批评,久而久之江练自然也认识了。
他把纸块握进掌心,眼睛直直的盯着黑板看着老师板书,看似面无表情,但指尖却因用力而泛白。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住校生大多奔向寝室洗澡或者去食堂吃饭,通校生也都陆陆续续的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江练快速把书装进包里,马上往后面看了一眼,而陈戍还在慢悠悠的收拾。
他背着包朝教室后面走,停在陈戍桌前时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很不耐烦的问:“挡在这里干什么?”
江练一动不动,冷声开口:“表白墙的东西,你联系删掉。”
听到江练这句话,陈戍眼里多了点玩味,他同样站起身来面对着江练冰冷的目光,手指戳着陈戍的肩膀,语气很强硬:“你让我删就删,你谁啊?死基佬。”
最后三个字陈戍咬的很重,侮辱性的称呼重重的砸在江练身上,他想都没想,理智瞬间被愤怒湮灭,一把拽住陈戍的衣领挥手便是一拳,拳头打在他的左脸撞到骨骼时发出闷响,陈戍反应过来后瞪着眼睛看向江练,嘴里骂了句脏话,然后猛地抬起手锤向江练腹部。
几乎就是同一秒的事,江练丢下书包扑了过去,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江练没打过架,心里面顾忌着怕打伤了人,所以下手总会有点犹豫,而陈戍意识到这一点后便逮着机会还击,连续打了江练三拳都打在腰腹。
江练忍着痛还手,但陈戍攻势太猛,他还是逐渐落入下风。
然而就在他再次受了陈戍一拳之际,旁边突然窜出来个人影把陈戍给踹翻在地了。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双方都没反应过来,江练看向自己身侧那个斜挎着包留着菠萝头的男生,还没看仔细,身后就又传来一声戏谑的调侃:
“江练,原来你们学霸打架都这么菜吗?”
江练闻声扭头看过去,只见何夕程随意地坐在某张桌子上笑着看他,五分裤下的细白小腿一荡一荡,看起来很有几分置身事外的悠闲。
“你来干嘛?”江练问他。
“他来见心上人。”旁边的菠萝头男生忽然笑嘻嘻的打岔道。
一听见这几个字,江练就抿了下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时,地上躺着的陈戍捂着肚子非常艰难的爬起来,还没等他站直,菠萝头又凑上去装作亲热的模样搭上陈戍的肩膀,说:“兄弟,你不打算跟我哥们道个歉吗?造谣诽谤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陈戍斜睨了眼笑着的何夕程,还是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我他妈就投了个稿,怎么?敢做不敢……”
“嗯?”
他这句话没说完,菠萝头就用力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