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梦境，都可以窥视得到吗？
水莲愣愣地盯着穆云，她的眼中只有痛苦和迷茫。
穆云则是耸了耸肩，一副对此无所谓的样子：“我不知道你的儿子现在究竟是否安宁。我只知道，周建国已经害死了很多人了。我想救人，而你能帮我救人。但至于你愿不愿意，还得你自己来决定。”
我真的怀疑，就穆云这么“不近人情”的样子，能说动水莲吗？
但我没想到的是，水莲只犹豫了片刻。
她叹了一口气，仿佛在对所有的一切妥协：“你们想知道什么？”
穆云言简意赅：“你和周建国的过去。”
——
在水莲这里，我听到了不同于郭教授告诉我们的那个水莲和周建国的故事。
前半部分，就像是郭教授说的那样。
那个时候的水莲和周建国，都是刚上大学的年轻学生。
他们拥有着同样的梦想，志趣相投又学习都不错，所以走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渐渐地，水莲发现周建国和她想象中的，和他平时表现的样子，根本就大不相同！
他看上去绅士又阳光，是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的样子。
只有和他一起相处久了的
水莲才知道，周建国根本就不是那么温柔阳光的样子！
起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周建国还知道稍稍收敛点儿。他只是告诉水莲，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了，那就要互相信任，互相忠诚。
他不许水莲和其他的男同学有任何过多的往来，甚至还自己出钱，给水莲换了一个更好的二人间宿舍，好防止水莲和其他的女孩子“学坏”。
他告诉水莲，这都是因为爱她，才会这样对她。
所以水莲的朋友圈子，开始急剧缩小。
一直到后来，别说是男性的朋友或者同学了，就算是老师和女性的朋友，周建国也开始不让水莲和他们来往。
当水莲发现，自己的朋友圈子已经开始扭曲，自己的生活里已经开始只有周建国的时候，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但她小看了周建国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更是被周建国之前的样子所迷惑。
说到此，水莲已经开始紧紧地抱住自己：“他第一次打我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傻了。我不知道这个曾说过，他会爱我一辈子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是水莲的第一次挨打，却并不
是最后一次。
起初周建国每每打了水莲之后，还会下跪给水莲道歉，说他只是因为太爱水莲，才会动手。
而后来，那些什么下跪什么道歉，就统统不存在了。
他开始威胁水莲，开始用各种各样的言辞侮辱水莲。
甚至水莲一度曾觉得，自己就是周建国口中的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一次又一次的妥协，让水莲在一次又一次的毒打之后，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可那时候的水莲，心里也只有一件事：她就是要死，也要和周建国一起死！反正周建国已经将她的人生彻底毁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所以要和周建国一同服下氰化钾的事情，的确是水莲先提出来的。
让水莲没想到的是，也许当时她低估了周建国对她的“爱”。
他竟然答应了水莲，说他们可以一起去死。而死在学书亭下，也是周建国提出来的想法。
他说他喜欢这个学校，因为这个学校让他遇到了水莲。所以他要和水莲一起，死在这个学校里，要让所有人都记得他们之间的浪漫。
后来的一切，我和穆云就知道了。
水莲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过要
和周建国一起死！所以那一天，自然就只有周建国一个人服下了氰化钾，然后孤零零地死在了还未建成的学书亭下，最后被家人所厌弃，然后被草草掩埋在了人工湖之中。
后来的许多年，水莲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段回忆。
她结婚，然后生子，也曾度过过一段十分美好的日子。
可惜……似乎也是老天在惩罚水莲。
她的孩子十三岁的时候，刚从学校门口走出来，就被路过的司机撞死在校门口。
而最可笑的是，当年的那个司机是醉驾撞死了水莲和王洋的孩子。
王洋在丧子之后，竟也爱上了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不仅如此，他只要一喝多，就会对水莲拳打脚踢，他们的日子，也过的一天不如一天。
水莲不知道，她还应该拿什么来“怨天尤人”。
她心里最后的那点儿温暖，也全然都消失在了孩子死亡之后，不剩一星半点儿。
直到前些日子，连孩子都不再出现在她的梦里，只有周建国，日复一日地问她，为什么那一年没有和他一起离开，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孤单地在学书亭下那么多年。
连我也要承认的是，这样的水莲，
其实让我的心里很难受。
她是一个可怜的“被害者”，在那个年代里，或许只有用“让自己消失”这样的法子，她的心里才能平静地离开学校，离开周建国。
可如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