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梅知道姜秦氏说的，是给姜李氏守夜的事。
云州风俗，死去的人会在灵堂停五天，上的香烛一夜不能灭，所以要有人守夜看着。
姜淑梅撇撇嘴，“肯定是二哥吧。”
“今晚你二哥守完，明天你主动说去守。”
听姜秦氏要她去给姜李氏守夜，姜淑梅立刻就不愿意了，“我才不去。我凭什么给那个老女人守夜？再说，一晚上不睡觉，我可熬不动。”
说着，她摸摸自己的脸，说：“熬夜对身体不好，我脸色不好，还怎么嫁人。”
“行了。你听我的。明天去守夜。”
两母女又说了些什么，越走越远，听不见了。
颜青云从拐角处出来，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转身对萧景元说：“你这个方法真能诈出他们？”
萧景元缓缓转头，眯着眼睛看她，“我可是常胜将军。”
颜青云讪笑一声，“也是，拿捏她们的心理，你还是绰绰有余。”
萧景元大手一伸，捏住了颜青云的下巴，低头凑过去问：“给你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怎么谢我？”
颜青云狡黠地挑动眉梢，“什么叫给我出主意啊？你这是为云州百姓造福。应该让知府谢你。”
萧景元气笑了，晃晃手指，颜青云的脸也随着晃动，“我就想让你谢我。”
颜青云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双手扯住他的手臂，忽地踮起脚来。
啵~~
在他的下巴上落下一吻。
萧景元始料不及，定在原地，颜青云看着他的傻样，抿唇笑着，转身就跑了。
“哎，就亲一下啊？这不够！”萧景元翻过味儿来，快步追了上去。
第一晚是姜今守夜，第二天姜淑梅就找到姜今，满是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二哥，“你看你的眼都红了。不行，你今晚不能再熬了。”
说着就要扯着姜今往外走，姜今轻轻推开姜淑梅，“这是我亲娘，我不送一程，我还是人吗？”
姜今平时说话都很和善，尤其对她这个妹妹很是宠溺。
姜淑梅还是第一次听见姜今说这样的重话，不由地一顿，但想到母亲的嘱托，她还是耐着性子，对姜今说：“二哥，我知道你有孝心。但若是她……娘泉下有知，知道你这么糟蹋身体，一定会心疼的。”
见姜今又慢悠悠地跪到灵前，姜淑梅又凑上前去，好声好气地劝，“二哥，今晚我来守，你放心吧。”
“你？”姜今不可思议地看向姜淑梅。
在他的印象里，姜秦氏一直跟姜李氏不和睦，连带着这个妹妹也对姜李氏没什么好脸色。
姜今夹在中间，很难过。
一方面，他思想传统，只想一家和睦，另一方面，他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不敢对抗姜秦氏。
“我啊。”姜淑梅一脸痛惜地说，“不管我娘和大娘有什么不对付的。但终归是我的长辈，我尽点孝心不也是应该的吗？”
“行了，你快去歇会儿，这里交给我。”
姜淑梅又拉扯起姜今，后者拗不过，这几天他的确太累了，于是就半推半就地离开了灵堂。
姜今走后，姜淑梅又找了个借口将在场的下人，都支走了。
她走到角落里，叫了几声，“娘！出来吧，没人了。”
姜秦氏听到声音，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缓步走到姜李氏的棺材旁边。
看到穿着寿衣的姜李氏，姜秦氏微微怔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化了妆了原因，姜李氏的脸色竟然看上去有些红润，比那天刚抬回来的时候，看着要正常不少。
甚至就像是刚刚睡着了一样。
顾不得想太多，姜秦氏抬手就开始捶姜李氏的肚子。
邦邦邦！
姜秦氏倒是也没什么大力气，但是寂静的灵堂里，突然发出这么可怕的声响，还是吓了姜淑梅一跳。
本来还在门口望风的姜淑梅，听到动静，又看了一眼外边没人发现，就赶紧跑到姜秦氏身边，看着姜秦氏的动作，又怔了一下。
才张口问：“娘！你这是干什么啊？就算你和姜李氏有仇，可人都死了，你这样搞，能撒什么气啊？”
见姜秦氏根本没有搭理她，她又上前，想拉住姜秦氏，“娘！你听我——啊！”
姜淑梅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小虫子，从姜李氏的口里喷出来，失声低呼，但好在理智还在，她赶紧捂住嘴，压低了声音，恐惧地问：“这是什么啊？”
姜秦氏没有理她，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那个虫子引着放进了瓶子里，然后又收回怀中。
“没什么。不该你知道的，少问。”
姜秦氏面无表情地收拾好，转身便要走，走出两步就回身交代，“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姜淑梅还没从刚才惊人的一幕中回过神，听到姜秦氏的警告，下意识地点点头。
又转头看向姜李氏，又低呼一声，“娘！”
姜秦氏不耐烦地回身说：“又怎么了？”
“我，我看到她，她的眼睛动了！”姜淑梅一只手虚掩着嘴，另一只手指着姜李氏，手指尖不住地颤抖，“你看——啊！她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