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元眯着眼睛看着颜青云,“你告诉他,你是自愿嫁与本王,跟治病无关。”
颜青云眨巴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确实是自愿的,但也确实因为治病啊。
不过是犹豫了一瞬,任天召就抓住了这个空档,叫嚣道:“颜大夫,我知道你的难处,强权难敌嘛。我跟你说——啊!”
不等他说完,萧景元扯了他的领子将他扔下了马车。
这吓坏了颜青云,她赶紧撩开帘子去看。
任天召像个球似的滚到了路边。
颜青云赶紧冲大壮喊:“大壮,去把他捞回来,带回医馆!”
城外的路有些不平,正在颜青云喊话的时候,马车轧到一个坑,猛烈地颠簸了一下。
颜青云没扶稳,整个人往前扑出去。
她惊得叫出了声,快要摔下去的时候,腰上一紧,随即就被捞回了车厢。
定了定惊魂,颜青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坐到了萧景元的腿上。
脸上忽的一热,颜青云清了下嗓子,“谢谢啊。我还是下去坐吧,你的腿还没好。”
她一起身,就被按了回去。
再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颜青云余光瞥着萧景元。
他缓缓摘了面具,凑到她耳边,喷出了一股热气,却让颜青云后背一凛,“你这么关心他?”
“他是我的病人。”
“你为了他凶我?”
“我那是劝架。”
“为了他,要悔婚?”
“我那是——嗯?什么悔婚?”颜青云猛地回过头,看向萧景元,“我没说啊。”
萧景元冷哼一声,垂下眸子去,“那方才为何不说。”是自愿嫁给他,而不是因为治病。
颜青云为难地挠挠头,“可事实是咱们确实有协议在前,我为你治病,你娶我保我平安啊。”
萧景元掀起眼皮,眼神晦暗不明。
颜青云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萧景元将她的头摁进怀里,双手紧紧环住她,将她包裹在怀里。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颜青云听到他轻声说:“没什么。”
青云医馆。
“向留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房今花被五花大绑,跪在堂前,哭哭啼啼地说。
“是啊,大人,有话好说啊。您先放了小花。”
“对啊,你看她的手都绑红了。”
大家七嘴八舌,向留被吵得脑瓜仁疼,心里好后悔,应该跟着去乱葬岗,打一架也好。
总比在这被这些姑娘们围着强,他又说不过她们,又不能动手。
“她做了什么,她自己清楚。”颜青云迈进青云医馆,扫了一眼堂内的情形。
她看了一眼向留,后者点点头,将手揣进衣襟,掏出一瓶药。
颜青云接过药瓶,在面前晃了晃,问:“小花,你来说,这是什么?”
房今花一惊,眼神躲闪,不正面回答,“那是向留大人拿出来的,您应该问他啊。我怎么会知道。”
颜青云微笑着将药瓶捏在手里把玩、打量,“这是毒药。就是这个药,毒死了任天召。”
何香琴紧张地上前,“颜大夫,任公子不是开膛而死吗?”
颜青云斜眼睨她,“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医术?”
何香琴一滞,“哪里。我是听向留大人说的啊。”
颜青云瞥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说:“是吗?”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哀嚎。
堂内的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外。
只见一个浑身都是泥,蓬头垢面的男子,垂着头往里面走。
一群人,不明所以地仔细打量他,等他走到跟前,他猛地抬头。
一张脸又是血迹又是泥水,忽地咧开嘴狞笑,阴恻恻地问:“为什么要毒死我!”
除了颜青云,所有的女眷都开始嚎叫,抱在一起,躲在角落里。
任天召嘴角勾笑,随即又恢复了刚才恐怖的表情,同手同脚地往前走,整个身体还有些僵硬。
房今花已经吓瘫了,裙摆都被湿透了,哆嗦着就快要翻白眼了,余光瞥见任天召朝她走来,她哀嚎,“别过来!别过来啊!”
任天召缓缓抬起手臂,重重地落在房今花的肩头,然后机械地开始摇晃,“为什么要毒死我?为什么?我要找你索命!拿命来!”
房今花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不是我!不是我啊!是程田集啊!你去找他!是他给我的药,他才是罪魁祸首!”
颜青云和任天召交换了一个眼神,任天召嘴角一勾,双手捧住房今花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来,大声说:“你说的是真的?”
任天召进来之前,特意用冰捂了手,现在他的手冰凉。
这冰凉的触感,把房今花的胆都吓破了,但为了活命,她强撑着,闭着眼睛喊:“真、真的!我房间里还有他给我的银子,哦对!还有他给我的密信!就、就在我怀里!”
任天召转脸对颜青云,用口型说了一句“密信”。
颜青云用眼神示意他,松开房今花。
任天召松开手,故意拿着腔调,带着鼻音说:“好!那我就先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