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妙菱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她还是想去看看:“没事儿,我不怕。”
看着她离开屋子,周靖淳轻轻叹口气,也没有阻止。
偏房里,因为永兴侯的到来,被送回来的沈兰薇,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永兴侯。
她就像做梦一样,愣愣地看着他。
永兴侯看着沈兰薇,这是他的女儿,可这些年,他一直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索性,干脆就不去。
现在,他也依旧转开了视线。
“老爷,你,你终于来救我们了。”枸莺莺在经过震惊以后,痛哭着一头扎在永兴侯的怀里,死死抱着他的腰,她脸上布满了激动的泪水。
永兴侯看着她憔悴苍白的面容,他知道,她受苦了。
但是,他还是推开了她,面色冷漠:“你到一边坐着去,我有话跟你们说。”
枸莺莺觉得心里不安,忐忑地坐回到木板床上去。
沈兰薇也在木凳上坐下,紧张地看着永兴侯。
永兴侯将枸莺莺和沈兰薇看了又看,神情复杂,也冰冷,丝毫没有沈兰薇期盼的那种心疼。
父亲,根本不在乎他们?
沈兰薇没来由颤抖了一下:“承意,去,去找你了,你看到他了吗?”
永兴侯看了她一眼:“他在路上惹了祸事,差点被人打断腿,现在,就在外地养伤。”
沈承意那样的脾气,她知道,他一定不消停,沈兰薇只能低下头来。
枸莺莺就笑了:“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他父亲,一定会叫人照顾好他的。”
她这样说。
永兴侯忽然说道:“你想不想回芶国?”
枸莺莺猛地愣住了:“你说什么?”
永兴侯不想要重复,定定地看着她:“若是想要回去,我就送你去。”
枸莺莺吓了一跳,害怕地摇着头:“不要,不要,我不去。”
她父亲是战败的将领,家中的女人全都成了后来上任的将军的玩物,她要是回去,也是这样的下场,甚至比这个还不如。
永兴侯知道她害怕什么,在芶国,女人只有两种,上流社会的女人服侍上流社会的男人,底层的女人,哪怕是良家女子,也有一部分嫁了人的还要卖身回头去养活自己丈夫和孩子的,在芶国,女人没有尊严这种东西。
“既然你不想回去,为什么还要对那边念念不忘?”
枸莺莺听他这么问,她神情不由柔和了许多:“毕竟我在那里长大……”
她不顾沈兰薇眼神暗示,眼里带着无比的憧憬,说着故乡的种种,什么样的雪景,什么样的人。
永兴侯站了起来,他拿出了一把刀,枸莺莺愣愣地看着这把刀,闭上了嘴。
沈兰薇吓得猛然站起来,木凳被她不小心碰到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直接自己背部贴上了墙壁。
永兴侯将匕首,放在枸莺莺的手上,定定地看着她:“当年,是我糊涂,在知道你是芶国人的时候,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枸莺莺柔软的掌心,接触到冰冷的匕首,她惊呼一声,想要扔掉,她害怕。
永兴侯却死死抓了她的手,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枸莺莺浑身寒毛直竖,眼泪不停的从她瞪大的眼睛里滚落,她在恐惧,瞳孔都在震惊,她不想死。
“不,我不要,让我走,我不要死。”
哪怕不跟着永兴侯了,她也要活着。
她不想死。
永兴侯懂她的意思。
枸莺莺就像是永兴侯府这艘大船上破洞,不把她解决了,就全都一起沉下去,永兴侯做不到妻儿老小,一起去给枸莺莺陪葬。
何妙菱在门外,震惊的瞪大眼睛。
沈兰薇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她惊恐地看着永兴侯。
在永兴侯的面前,昔日里美貌动人的枸莺莺,已经胸口淌着血,在地上变成一具尸首,她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这个世界。
她是不想死的。
所有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只要能活着,干什么都行。
永兴侯手里还握着那只匕首,转过身,看向沈兰薇。
沈兰薇吓坏了,颤抖地说道:“爹,爹,不要杀我,我,我是你的女儿啊,不要杀我。”
她也不想死。
眼泪不停地掉,她想逃跑,可她腿软地爬不起来:“爹,我是无辜的,我也没想托生到她的肚子里啊,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她越哭,越崩溃:“我没有想要叫你们生下我。”
永兴侯面无表情:“算是我欠你的,来世,希望你能托生到一个好人家去。”
沈兰薇更崩溃了,来世?死了一了百了,说什么来世?他说她能托生到好人家去,就真的能?
这分明是他让自己不用